身上着手。”陆徜说着朝赵景然拱手,“殿下,子翱想向殿下借调人手派往江宁暗查周氏下落。”
“问题,人手方面吾给你安排,你务必查清此事。”赵景然点头应允。
“多谢殿下。”陆徜抱拳做揖。
马车悠悠而止,好抵达国公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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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园里的夫人们已经谈论说笑了一轮,众人渐渐收先前小瞧明舒的心思,对她另眼相看。
原本以为明舒粘在母亲身边,是因她怯场面生,敢与这些世家小姐们应酬结交,今看来却是这些夫人们看眼了。她留下,恰恰与众人所思相反,是因为依赖母亲,而是因为要给母亲做依靠。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十八岁的小娘子,又出身普通人家,可在待人接物、谈吐礼仪上,竟也老练非常,在这些心思各异的贵夫人之间游刃有余,论她们谈论什么,金玉头饰、衣裳面料还是奇珍异宝,她都接得上话,接得上话也罢了,她还说得头头是道,既要奉承各位夫人,又要照顾曾氏,让人冷落曾氏,当真是处处周全,做得滴水漏。
连许氏对她也是刮目相看——她原以为陆明舒过是个热情爽利的小娘子,虽然讨喜,但到底见过大世面,在这种场合中必定是要怯场的,她还存了些替明舒撑场面的心思,却想全无她用武之地。
明舒许多想法,在她眼中,这些贵夫人可全是未来满堂辉的客人。开铺经商自然要面对各形各『色』的客人,上门的客人哪能个个可心,自然是千人千面,明舒拿她们当未来主顾对待,自是使出浑身懈数,喜欢的喜欢的,都要哄得服服帖帖,妥妥当当。
“陆家这小娘子,倒是我小瞧了她。看这作派,我是喜欢的,你知道她许人了有?”坐在离许氏最近的位夫人越瞧明舒越喜欢,便向许氏问道。
许氏一听这话,『露』出个高深的笑容来:“倒是有,过……你家怕是。”
夫人好奇道:“我家怎了?她家也是一个兄长夺了状元,又是什么皇亲国戚……”话说完,看着许氏似笑非笑的脸,一收话头,“莫是你也……”
“说来,她兄长似乎也说定亲事,汴京贵状元郎,可也是许多人家想抢回做女婿的,你家娘是与他年龄相当。”许氏断了她的话。
夫人掩唇笑了,只点了点头,并未明言。
今日这端午宴,许氏可光是为了明舒才将曾氏邀来的,还有陆徜的原因。汴京这地方,权贵遍地,盘根错节,能多结门亲日后多一门倚靠。
“坐久了筋骨都发僵,雯娘,把小娘子们叫回来,我们一道在园里吧。”许氏身唤道。
孟氏意,自叫各家娘子。一间,年轻的小娘子们仿『乳』燕归巢般飞了回来,叽叽喳喳地围在各家长辈身边,孟氏又趁机把曾氏与明舒介绍给各府小娘子。
一听是状元郎的母亲和妹妹,曾氏做为长辈倒还好些,明舒却又被围在了中间。
明舒被围的头疼。
“陆娘子,还记得我吗?”莺莺燕燕中,一个温柔声音响。
明舒转头看到张熟悉的脸,她记『性』好,一下子认出来:“卢娘子。”
是传胪大典日在观元楼内第一个来与她结交的娘子,工尚书家的千金。
因着是旧识,卢娘很快便与明舒亲近来,她说话温和,举止大方,在一众年轻小娘子中尤显沉稳,明舒对她感觉颇好,便扶着曾氏与她并肩往园里说说笑笑地逛。
逛了一小,众人行至百花园的西花门旁,好遇见皇子一行人。
皇子赵景然身边跟着的除了宋家人外,还有许多年轻才俊,俱是汴京贵,而许氏这边,又恰好也带着一众年轻的小娘子,这两相撞上,各自驻足彼此见礼,均拿眼悄悄量对面人群中鲜嫩的颜『色』,偶有遥遥对上目光的,或绯颜垂首或含笑点头,少年男女的懵懂心思,似笼着雾的朦胧江月,缥缈美丽。
在而这众多少年之间,被注意得最多的,是赵景然身边的两个人,而这两人,今日偏都着青衫,同的出类拔萃,一个自然是宋家的嫡次孙宋清沼,另一个,是陆徜。
明舒眼尖,一眼看到兄长,她诧异至极,还开口,耳畔响卢娘的低喃。
“陆状元也来了……”
她一转头,只瞧见卢娘含羞带怯的面庞——卢娘和这四周好些小娘子一,眼里只剩下陆徜一个。
得,又来了,她这招蜂引蝶的兄长!
对面的陆徜也已望过来,一眼发现人群中的明舒,刚要冲她点头,忽想什么,转头看了眼,偏巧看到宋清沼望着明舒的目光。
宋清沼双眼,难得染上笑意,微微弯,遥遥与明舒对视,唇角亦浅浅扬,换明舒一个鲜艳的笑容。
陆徜的笑,便一下凝固住。
明舒瞧陆徜和宋清沼站在一,挥手向他二人招呼,哪想陆徜突然转身,既理她,又一步站到宋清沼身边,阻断了她与宋清沼间的目光。
待众人向赵景然行过礼,许氏便请赵景然先行,两队并一队,赵景然带着众少年在前,许氏领着女眷们随后,一逛花园来。
明舒看着陆徜路过自己身边,也看着身边无数娇羞目光随他而,暗暗摇着头。
这般跟着队伍在园子里了许久,明舒忽听身后有人叫自己,一转头见孟氏站在棵桃树下冲她招手,似乎有话要同她说。明舒看了眼曾氏,曾氏拍拍她的手:“你过吧,我随着她们一,有事的。”
明舒见曾氏也已适应得差多,便交代轻摇好生跟紧曾氏,旁边卢娘也道:“我陪曾夫人,你且吧。”明舒这才离了曾氏,往孟氏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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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已经谢了大半,满地皆是落红,同铺了层薄花毯。孟氏见到明舒过来,便笑了笑开,明舒微微一愣,瞧见桃树后边的宋清沼。
逛园子的队伍渐渐远,笑声也跟着飘远,宋清沼踏过满地花瓣出来,清冷神情一扫而空,化作温柔,只朝她道:“明舒,我陪你吧。”
明舒左右看了看,附近还有些跟随的丫鬟婆子,两人也谈上是独处,便点了点头,与他跟在众人最后也朝前。
两人忽然间都知该说什么,便在这满园花『色』间慢慢来,出十数步后,宋清沼才终于先开了口。
“明舒,今日是端午,长命缕应景,我瞧这条花颜『色』错,给你留着。”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条五『色』长命缕,双手奉于她面前,又道:“祝你长命百岁,安康喜乐。”
早上因有曾氏在旁边,他便赠礼,下午又要陪客宴饮,思来想只有这间能觑个空闲脱身出来见她。
又一条长命缕?
明舒『摸』『摸』手腕,道声谢,刚要接,他却收回。
“我帮你戴上,可好?”宋清沼温声道。
“对,我……”明舒为难道,又将两边手往上一举,衣袖滑落,一边手腕上戴着只金镯,一边手腕上也是条五彩长命缕,她有多余的手来戴了。
宋清沼见状失笑,并无怪责失落之意,只将长命缕再递给她,道:“也罢,你收着吧。”
“多谢。”明舒这才接下,将长命缕拈在指间摩挲。
宋清沼又道:“明舒,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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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队伍到一大片花丛停下,各人散开赏花,陆徜在人群里扫了几眼,并发现明舒的身影,他再一看,连宋清沼都见了,免蹙了眉头,想唤人来问宋清沼的下落,旁边小石路上却匆匆跑出个陌生的小丫头来。
这小丫头穿的并非宋家的衣裳,应该是今日上门的女客所带的贴身丫鬟。
“陆……陆状元……”她过来便喊陆徜。
陆徜置一语,只以凌厉目光疑『惑』地望向她。
她喘着气指向石路一头,道:“奴婢是工尚书家卢娘子身边的丫鬟,适才我家娘子陪着曾夫人逛花园,想曾夫人慎绊到石头扭伤了脚。”
“她人在何处?”陆徜立刻道。
小丫鬟向身后指了指路:“远,十几步路的距离,陆状元请随奴婢来。”
“带路。”陆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