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张天赐也就没有停下来的理由,毕竟已经答应了要把小姑娘埋了,捎带脚的就全都埋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哪个不埋总是不太合适,虽然不认识,但是也就是挖个坑的事,都不容易,还是入土为安。
张天赐一直坚持可能还因为有人在看,总是要稍微考虑一下半途而废的话会不会被人小瞧了,人活一世,虽说要活得自由自在,可是总是会不自觉的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一般人其实做不到对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的。
于是张天赐顶着太阳就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黄昏,才把所有的尸体全部埋葬,中间回去吃了点饭,一侧埋不下,只能在l8两侧都挖的满满的坑,地方是够的,有些是绿植,清理起来比较麻烦,草坪就轻松的多,这个时候也没法顾及保护草坪了。
张天赐将那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埋在了北侧,在他可能的爸爸旁边,草坪旁边绿植环绕中间的一小块地方,姑娘家家的,离其他男人太近了不太好,张天赐把她抱紧坑里,做好路牙石的碑,想给小姑娘整理一下仪容,却发现手太脏,张天赐在衣服上蹭了下,又蹭了蹭。
“接着!”声音不大,压着嗓子,却很有力,是一个青年男声,张天赐抬头,就看到5楼窗口露出一青年半截身子,面容黝黑,国字型长脸,手伸出防盗窗,用毛巾包着一些东西扔下,张天赐伸手接过,扔的挺准的,打开毛巾,一瓶水,一个苹果,毛巾是打湿的。
“谢谢”张天赐对青年笑了笑,虽然不是很饿,也不太渴,但是善意还是慎重对待的,对于别人的善意张天赐一直心怀感恩。
“阮泰,我叫阮泰。”青年道。
“我叫张天赐,弓长张,上天的天,赐予的赐。”张天赐轻声回到,然后看了青年一眼,打开矿泉水,一口闷,苹果放在旁边,低头给小姑娘擦了擦脸,苹果放在女孩胸前,勉强算是祭品了。
“条件简陋了点,小姑娘勿怪,如果有来生,希望你投胎到一个更好的世界。”
埋葬了小姑娘,张天赐环顾四周,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葬礼还是有些简陋,张天赐摇了摇头,就这样吧,有个坑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万一哪天动物变异,然后开始吃腐肉,坑都未必保得住。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曲调,声音高亢激昂,百般乐器,唢呐称王,张天赐在皖北出生成长,自然熟悉唢呐的声音,曲调转低,似是鸟鸣,张天赐听出来了,这是百鸟朝凤,在安徽河南山东山西陕西河北等地流传,有用作婚嫁曲的,有用作丧曲的,流传度很高,张天赐没想到在这也能听到,一时之间竟有些出神。
很快,丧尸的吼声打断了张天赐的发呆。
“停下!”张天赐这还好,可是l7楼已经能听到楼道里面丧尸的嘶吼朝向9楼一个房间而去了,一般门能顶得住一两个丧尸,毕竟是变成丧尸,不是变成超人,但是绝对挡不住一群。死去的人虽然重要,但是张天赐觉得活着的人更重要,曲子虽然好听,但是不值得啊。
百鸟朝凤的曲子没有停,张天赐看到了九楼那个吹奏百鸟朝凤的人,年龄在40左右的中年男子,过的应该不怎么如意,眼角纹很重,嘴角有短须,头发也理得不是很精细,他看着张天赐,张天赐也看着他,张天赐觉得自己不仅是视力变好了,情商可能也高了,就这种通过眼睛阅读人心的能力就很神,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落寞,看到了洒脱,看到了追求,看到了:“别说话,听曲。”还有死志。那一刻张天赐觉得自己在仰望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如果以前有这能力估计也不至于三十岁还在主管和经理层级反复横跳,张天赐张弓射死了两个被自己吸引来的丧尸,静心听曲。
“阎王拦不住要死的鬼,这样冲进去九楼,情况不明,十死无生,他要死死他的,你救不了所有人,尤其这种送死的”张天赐握弓的手因为用力而苍白,弓身在咯吱吱地响,似乎在投诉这个年轻人力气太大还不讲武德。
张天赐第一次从百年朝凤中听出了画面,听出了祝福,听出了情绪,甚至感觉自己在听送葬的经文,他不知道是自己感知提高了艺术品味上来了,还是因为这一刻演奏的是真的大师,他在网络上听过刘英大师演奏的百鸟朝凤,听过刘雯雯,那时候主要看脸去了,在这一刻,张天赐觉得这次听的最好听。
4分钟左右,曲子停了,张天赐知道完整版本应该在七八分钟左右,应该是不可抗力打断了演奏。
“只能到这了,我叫宋天明,和你一样的天,明天的明,兜里有身份证,刻碑的时候别错了,曲子叫百鸟朝凤,送葬德高望重的老人用的,这是谱,接着,收好,传承别断了。”
张天赐看着手里的谱,很想退回去,可是他没给机会,扔完就转身进去了,然后只能听到嘶吼,再也看不到他了,张天赐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跳下来,9层虽然跳楼也是接近十死无生,可是被丧尸咬死不是更疼吗?张天赐实在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