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手里被她蹂躏许久的土豆丝,板着脸气呼呼道:“你自己做吧,我回屋了。”
扔下这句话后,她扭头回了东屋。
周母正和周父说话,见陈香进来,连忙担心问道:“小香,怎么样?好点没?”
陈香扬起笑:“妈,我没事。”
“让我看看你的手。”周母坐在炕边,俯身捞起儿媳的手。
上午小香当着村支书和村民的面哭诉的时候,她可是一字一句都没忘,当时听见小香说的那些,她无比震惊!
哪个孩子不是从当妈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
为啥戴金花就可以这么狠心!
周母握着儿媳的手,摩挲上面的伤痕,心痛道:“瞧瞧,孩子这双手……”
“傻孩子,手都这样了,早上还抢着干活,最近啥都别干了,先把手养好,你可别小看了上面的冻疮,最容易留下病根。”
周母语重心长。
周父呼吸声很重,压了几声咳嗽,说道:“让猛子去买点药!”
“是得买点。”
陈香摇头:“不用买药,开春就会好!”
家里捉襟见肘,哪还有多余的钱来买治疗创伤的药啊。
周母蹙了下眉,语气强硬起来:“不抹药怎么能好?冻疮这东西开春是能好,可年年入冬着凉一点,立刻犯!”
陈香还想说什么时,周东猛一手拎着桌子,一手掐着四个碗进来。
周母拍了拍儿媳的手。
示意她买药的事,就这么定了。
然后起身,接过儿子手里的桌子,放在土炕中间,开口吩咐道:“猛子,你下午去给你媳妇买药。”
“嗯,饭好了,吃饭吧。”
周东猛摆开碗筷,还把其中没有磕碰掉缺口的碗放在陈香面前。
陈香瞥了男人一眼,没吭声。
她在心里哼了哼,孩子什么时候出生,他说得不算。
以后还想换老婆,更不可能!
就死了那条心吧。
对于陈香的心理活动,周东猛是一概不知,转身回厨房端来饭和菜,不一会儿,一家四口坐下来吃饭。
因为人都在,中午的饭菜还挺丰盛的。
一大盘素炒土豆丝,还有早上她做的白菜汤,一碗酱萝卜条,旁边还摆着一盆和她一样胖乎乎的窝窝头。
陈香舔舔嘴唇,味蕾不停催促着。
周东猛给她盛了一碗白米饭:“吃吧。”
她愣了愣,自然明白这是他们特意给她煮的。
陈香抿抿唇,说来可笑,在陈家二十年,从来没吃过白米饭。
嫁进一穷二白,一分钱恨不得掰开花的周家,第一天却吃上热腾腾的白米饭。
这多讽刺……
陈香拿起筷子夹起一团放在嘴里,细细品尝。
可米饭的香糯,却抵挡不住她的鼻酸。
待陈香拼命压下泛红的眼圈,才瓮声瓮气说道:“爸妈,你们不用特意为我煮白米饭,我和你们吃一样的就好。”
周母笑得和蔼:“吃吧吃吧。”
“孩子,多吃点。”周父也跟着说道。
陈香点点头:“嗯。”
吃到一半的时候,周东猛忽然提起:“吃完饭,我就得回工程队了。”
“这么快?”
男人点头:“嗯。”
家里这情况也容不得他再歇下去了。
陈香有些舍不得,又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周东猛坐在女孩的对面,一抬眸就能看见她肉嘟嘟的脸上都是担心,他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他说:“晚上八点以后吧。”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早上我都要四点出门了。”
“那么早?”
陈香眼底布满心疼。
上一世,她知道周东猛很辛苦,却不知道会这么辛苦!
凌晨四点出门,晚上八点回来,又是在修铁路的工程队里,干的全都是体力活……
吃过饭后。
周东猛换了一套更破的衣服就走了。
男人一走,感觉家里一瞬间就空空荡荡了,陈香适应了好久,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她重新回到东屋。
跟周父周母提起上午没说完的事情。
陈香:“爸,妈,我想把地窖里的地瓜卖了!”
周母看了一眼日历,说道:“后天公社上有集市,后天一大早就推去卖了。”
陈香却摇了摇头:“妈,我想去卖烤地瓜。”
“你一个女孩,哪能去卖烤地瓜啊?走街串巷的多危险!”周母着急道。
“不用走街串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