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眯着眼睛盯她,冷笑道:“做人呢,别不知足!”
“老话说,好鞍配好马,你陈香是个什么东西?是有大哥在官场上一路亨通,还是有我念到大学的头脑?这么跟你说吧,除了你沾了我们的光,姓了陈之外,你屁都不是一个!”
陈香挑眉,不太明白:“什么叫沾了你们的光姓了陈?”
陈杰脸上表情微变,愣住。
一旁的戴金花连忙开口,尖声尖气道:“可不就是沾了我们的光嘛!你要是生在别人家,刚落地就得被掐死!”
陈杰想从地上爬起来:“死丫头!听见没?”
“除了我们陈家没人愿意养一个贱货!”
话音落下,陈香手里的扁担也紧随其后地落在他另一条小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杰一张脸倏然痛到涨红,死死皱在一起,蜷身抱起受伤的腿,扯着嗓子嗷嗷叫起来。
陈香唇瓣微动:“你再叫一声贱货,试试看?”
男人哪还顾得上她说了什么,疼得已经开始在地上打滚了,浑身沾满了土,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戴金花赶紧跑过来,弯腰去扶儿子:“小杰!小杰!”
“妈……”
陈杰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喘着粗气靠在女人的怀里,声音颤抖:“小贱人好像把我的腿打断了,太疼了,啊啊啊啊……”
说着说着,又开始闭起眼睛拼命叫起来。
陈香根本没惯着他,听见男人还开口骂她,抬脚对着他受伤的小腿用力踹了一脚。
“啊啊啊啊——”
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呼再次响起。
人都快喊没气了…
戴金花见状,立刻抬头破口大骂:“你找死是不是!他是你哥,你也太没有教养了,对亲哥哥都下这么重的手!”
陈香阴沉着一张脸:“教养?你还有脸跟我谈教养?”
“谁家的哥哥会喊自己的妹妹婊子贱货骚丫头?他是大学生吗?大学生就这样的素质?满口喷粪?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他屁股长脸上的样子是随了你啊,你们母子俩可真是一模一样!骂起我来毫不犹豫!”
戴金花梗起脖子,根本不讲理:“小骚婊子,你就是小骚婊子!我骂你怎么了?你欠骂!你活该被骂!你平时要是听你哥的话,他至于骂你吗?”
“再说了,他是你哥,我是你妈,就算打死你,你都不能喊一声疼!这就是我们陈家的规矩!”
陈香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低低笑起来。
忽而。
她撩起眼眸,满脸都是伤心:“你是我亲妈吗?”
这个问题,她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
戴金花哼了哼:“你听话,就还是我女儿!不然,我让你在黄家村混不下去!”
陈香:“听话?让我怎么听话?像当牛做马那样?还是让你把我当奴隶那样糟蹋?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跟你算一笔账的。”
“之前你儿子说过了,我这个人值五千,那我就从陈家拿走属于我的五千块?”
关乎到戴金花的钱,她忍无可忍,倏然站起来。
“你敢!”
陈香握紧手里的扁担:“拿不走的!我就砸了它!”
说完,她转身反手砸在东屋的窗户上,厉声道:“这两扇的窗户是我修好的,这缸酱也是我做的,还有这些辣椒,对了,刚才的那些老母鸡,老母猪,都是我养的!”
陈香说到哪,手里的扁担就砸到哪儿。
这些年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似乎都倾注在这根扁担上,用尽全力毁掉她曾经费心做出的一切。
这不是她的错!
是戴金花和陈杰的错!是他们从来都没把她当人看!
可她……
重活一世,更明白了如何爱自己!
陈香抡着扁担的力道加重,所到之处肯定会变成一片狼藉,就连戴金花冲上来想暴打她一顿。
也被陈香毫不留情的推到一旁。
转眼,陈家的院子就已经破败不堪了,住在左右的村里邻居听见他们家一阵一阵的打架声,这会儿也都凑过来看热闹。
村支书就住在陈家隔壁,他是第一个过来的。
戴金花看见村支书的那一瞬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哭嚎着扑过去:“村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