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色淡淡,星光惨然,风拂瀚海,故城如磐。
朔方城头,“梁”字旗幡摇摆不停,守城的军士三三两两地蜷缩在堞墙下面,不时伸出头来,向下张望;城内,烛光扑朔,若有若无,只此起彼伏的鸡鸣声,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城北的一处青砖大宅,百亩有余,飞檐翘角,斗拱柱立,身披锐甲的卫士佩刀持戟,挺立其中,护卫着梁师都的起居。
其实,这三五日以来,梁师都睡得并不踏实——红墩界的陷落令他心烦意乱,苦心经营的防线已经洞穿,朔方城何去何从,颇费思量。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昨夜同样难熬,纵有小妾侍寝,也无法排解心中忧闷,鸡鸣三遍方才勉强入睡。
梦中,光怪陆离连绵不断,金戈铁马扑面而来,一会儿是在辽水边大战,血流成河,隋炀帝暴怒不已,破口大骂,自己战战兢兢;一会儿是在朔方城筑坛登临,百官伏拜,自己洋洋得意;一会儿又是在草原上驰骋,处罗大可汗挥手相邀,意气风发,鞭指长安……
“咚咚,咚咚”,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如同战场上传来隆隆的鼓声,瞬间,梁师都便被惊醒了。
“天杀的,你们还让不让我睡了!”梁师都怒不可遏,一把推开侍寝的小妾,在床榻上向屋外怒吼起来。
“梁王,不好了,城下……城下……”门外,传来侍卫官惊恐的声音。
“城下怎么了?你进来说话!”
随着“吱嘎”一声,侍卫官推门入内,站在床榻的帐外,躬身垂立,小心翼翼地禀道:“梁王,城下发现……发现唐军!”
“唐军?他妈的,你们是不是看花眼了?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梁王,真是唐军啊!土黄色的旗帜十分显眼,阵前还打出’何’字、’郝’字模样儿的主将军旗。”
“嗯?他们有多少人马?”听到此处,梁师都已睡意全无,从床榻上匆匆起身,一边伸手穿衣,让小妾替自己扣上布钮,一边急切地问道。
“大概有三、四千人马。”
“是步卒吗?有没有带来攻城器具?”
“回梁王,都是骑兵,未见攻城器具。”
“都是骑兵?”梁师都大惑不解,眉头一皱,挥挥手,让小妾退了下去。
“只有骑兵,没有步卒……”梁师都站在床榻前嘟哝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追问属下,不待对方回答,再次问道,“他们集结在何处?”
“北门城下。”
“北门?”梁师都稍稍迟疑,继而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深陷窝里的一双鹰眼闪动起来,“这是柴绍的先锋部队啊,哼!想断我的退路……”
侍从官不知如何作答,只站在原地,搓着双手,喃喃道:“他们来得也太快了,咱们城外的候骑居然没发现……”
梁师都并不理会对方,只大步走到寝房一角,取来铠甲,套在身上,一边穿戴,一边问道,“值守官是如何应对的?”
“回梁王,值守官已关闭所有城门,防御部伍全部上城,严阵以待。”
“好!”梁师都戴上凤翅盔,挂上随身剑,吩咐道,“备马,禁军随我登城。”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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