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愣了一下之后,有点心虚地说:“……真的忘了!”
除了清华北大两所高校,他们还转了一圈,拿了华东五校(复旦大学、上海交大、浙江大学、中科大、南京大学)的介绍册和基础保送协议模板,随后回到房间里研究。
顾放为比鹿行吟还认真,他对比了每个学校的化学院和热门专业的水平排行,能查到的就业率,整体打了一个表格给鹿行吟。
“要不你就去北大化院吧,他们资源好,虽然协议上没法选其他专业,但是还可以转专业,选一些赚钱的,好就业的专业。还有清华也是很好的啊!清华我看看……他们不限制专业。”
顾放为显然比他还紧张,在那里埋头嘀咕了半晌。他看起来很想问鹿行吟想去哪所学校,但是没敢开口。
鹿行吟垂眼认真看顾放为发来的表格。
清华那一栏里,顾放为做了一下热门专业调研。计算机和ai方面,国内只有“清华”和“非清华”的说法。
他应该就是去这个学校了。
*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所有人到酒店多功能厅集合。
所谓“协调成绩”,实际上就是公布成绩,而表彰活动和集训队名单公布,则在之后的闭幕式。
陈冲比他们先几个小时拿到了队内成员成绩,一直在办公室里研究成绩反馈意见表,他们没有找到他的人,只能先一步入场。
酒店礼堂十分宽敞,比起当初多了足足一倍多的人数——加上了挤在走廊附近的家长和媒体,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吊顶的水晶灯光无比炫目,强烈刺眼的灯光加上微热的空调,让会场上方浮动着燥热的气息,沉沉压下来。
太亮的场景,决定竞赛生死的时刻即将来到。
这种场景如此熟悉,如同两年前的中考,那个惨白发亮的教室,区域化学竞赛落幕后家里映照阳光的玻璃罐,如同几个月前的国家初赛,少年们尚且没有来得及为初始的胜利欢呼,就被现实的改变而残酷打碎。
主办方开始讲话。
鹿行吟下意识地抓住了椅子扶手,指节泛出白色。
突然,他身边倒下来一个软软的、香香的东西,鹿行吟下意识地睁大眼睛看过去,发现是顾放为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张a4纸,背面画着机械设计草图。
他隐约在那张纸的抬头看见了清华大学的标志——拿合同模板打草稿,顾放为这个人一如既往的拉仇恨。
鹿行吟垂下眼,看见顾放为漆黑细密的睫毛,和英挺漂亮的眉毛一样勾勒出他的疲惫和憔悴。
他放松了身体,任他靠着。
“现在公布决赛总分成绩,请大家观看右侧幻灯片。”
简单ppt奇丑无比,红底黄字做成的表格。第一张放映上来时,场上的讨论达到了顶峰,气氛如同煮沸的水瞬间炸开,蒸腾滚烫。
“全国第一,楚泉,c省咩咩中学,理论99,实验97,总分98.2。”
“全国第二,顾放为,s省青墨七中,理论95,实验100,总分97.”
……
第一页没有鹿行吟。
*
顾放为醒来时,整个成绩报告已经结束了,大厅里的人纷纷起身。
而鹿行吟坐在他身边,肩膀被他靠着,清秀白皙的小家伙正在手机上刷化学岛的帖子。
顾放为一个激灵:“结束了?我睡过去了?”
他这么说着,还倒在他身上没起来。
鹿行吟:“嗯。”
他动了动,顾放为立刻焦急地爬了起来:“你多少?你金牌了没?”
鹿行吟却不说,只是拿着书包站起来,说:“还可以,走吧,一起去签约。时间截止今晚十二点,你是全国第二。”
顾放为:“?”
顾放为:“!”
“一起去签约”的意思是,鹿行吟能拿到保送协议?
他实在是憋不住,问鹿行吟:“你签哪个学校?你金牌了没?”
鹿行吟说:“金牌了。还没想好,你先签吧。”
他唇边挂着微微的、让人羞恼的笑意,顾放为简直要炸毛了,但是又什么都不敢说,不知不觉就被鹿行吟带去了清华招生办门口。
顾放为不肯进去:“小计算器,你告诉我你签了哪个学校?”
鹿行吟清静的目光看着他:“不是说,各自努力,哪怕不在一个地方,你也能找到我吗?我不会喜欢上为别人改变目标的人。”
顾放为卡了壳。
他低下头,低声说:“可是我就想离你更近嘛……”
他看起来像一只垂头丧气的猫咪,拿着协议走了进去,一步一回头,一定要盯着他。
鹿行吟没有跟进来。
“同学全国第二啊,过来这边坐,你家长呢?我们这边还有——”
顾放为飞快地打断了:“不用了老师,我家长不在,我把资料放在这里,你们有事联系我指导老师——我赶时间先出去了。谢谢老师,麻烦老师了。”
招生组老师目瞪口呆,看着这漂亮少年如同一阵风一样,刚走进来,又飞快地冲了出去。
顾放为冲到门口,看到鹿行吟站在那里,安静得像一缕风。
他没有跟进来,但也没走。
顾放为试探着问道:“……我陪你去楼上北大?”
鹿行吟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合同:“不用。我已经签好了。”
“签好了?就这点时间?”顾放为有点懵,整层楼只有清华一个学校在招生,鹿行吟在哪儿签的协议?
他走上前仔细看。
“清华大学预录取协议”
“鹿行吟同学:结合你在20xx年全国化学奥林匹克(决赛)暨冬令营中取得全国22名,金牌成绩,……最终予以预录取,请携此件于20xx年五月办理保送生录取手续。”
落款,清华大学医学院-协和医学院,化工制药专业。
这一层除了清华本部招生,还有清华-协和医学部招生,就在隔壁。
“化工制药,小计算器?”顾放为无比震惊——他甚至还没意识到他们可以在同一个学校了,他满眼都是鹿行吟的笑意。
“做药,当医生。”鹿行吟望着他的眼睛,“我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