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祁子臻收下了宋季启推过来的小木盒,默认与他结交,宋季启也说最近会时常来找他玩。
观王宋平与弘初帝是嫡亲兄弟,当今太后是他们的生母。比起自小散漫的弘初帝,太后其实更偏爱宋平,在弘初帝不管的情况下默许宋平时常带着宋季启入宫。
宋季启走后,祁子臻打开了那个小木盒,只见里面放的是一块约摸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玉佩,玉佩上刻有一个端正的“启”字。
这也是前世他成为宋季启伴读后,宋季启送给他的第一样东西。
这块玉佩与宋季启自己身上的大玉佩可以算是一对子母佩,是用制作宋季启那块时余下的玉料制成。宋季启十岁前佩戴的都是小玉佩,十岁后换成大的。
而前世的最后,他就是污蔑祁子臻盗走了他这块所谓意义深刻的小玉佩,从而撇清自己与他的关系,还很大义凛然似的在众人面前将这块小玉佩砸个粉碎。
祁子臻看了几眼木盒中精致的玉佩,随后直接将盒子盖上,丢到一个角落去眼不见为净。
不过等他收完盒子之后,他忽然发现之前总爱跟在他脚边的灵宁不见了。
他在内室里找了一圈,始终没有见着灵宁的身影,走到外室时才发现房门似乎没有关。
莫不是跑出去了?
他干脆地推开房门,准备出去找猫。
但是就在刚一打开房门时,他见到了蹲在院子里的宋尧旭,以及正被宋尧旭挠下巴的灵宁。
“子臻?”留意到身侧动静,宋尧旭抬眸看了祁子臻一眼,莞尔,“是出来找灵宁的么?”
灵宁喵叫一声,在宋尧旭的掌心蹭了蹭,随后悠悠闲闲地趴卧在柔嫩草坪上。
宋尧旭笑着又揉了它一下,起身对祁子臻说:“灵宁应是闷得慌了,你也莫要总将自己困于房中,多陪灵宁出来走动也是好的。”
祁子臻看了眼灵宁,垂下眼睫不知听没听进去,和往常一样应声,只是止住了原本回房的打算。
院子内阳光正好,宋尧旭便以此为由,干脆命崔良搬来一张躺椅,留祁子臻与灵宁在院子中多待一会儿晒晒太阳,自己先回房去准备处理一些事务。
院内花草较前几日又长高了些,嫩绿青翠,看着生机活力。
祁子臻坐在阳光之下,暖黄撒了他一身,映照他浅绿身影,将他包裹在一片朦胧柔和之中。瓷白肌肤笼上一层光晕,偶尔晃过零星院墙外的树影。
宋尧旭走到连廊处时回眸,看着庭院中的神情淡漠的少年,不由得回想起前世初见时的模样。
当时祁子臻对他的态度虽然同样很恭敬,但也带着几分灵动的好奇,像只小猫一般纯真,对身边未知的一切抱以友好灿烂的笑容,比那初春的日光都要暖煦几分。
今生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一如前世般的开朗笑意。
宋尧旭看着祁子臻冷淡的面容,暗自在心底轻叹一声。
*
另一头,宋平与宋季启回到观王府后一同走进了书房内。
宋平站在书案前,背对着宋季启,一边单手摊开桌面上的画卷,一边出声问:“小启,你那边打探得怎么样了?”
“回禀父亲,和我们预想中的差不多。”宋季启不知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几分不屑,“那个姓祁的看着清高,实际上三两句话就搞定了。”
宋平停下手中动作,转身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提醒道:“祁子臻常年居于丞相府中,性格孤僻,在没完全了解他的情况下不要妄下定论,避免轻敌。”
宋季启看起来却还是有些得意,说:“父亲您就放心吧,我留意过了,姓祁的房中和房间附近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您之前不是说那位太子最擅照顾人了么?结果却连下人都不给安排,还因为宴席中途离场这种事情给他禁足,可见对他也没有多重视嘛。”
宋平还是摇摇头:“一切都还不好说。宋尧旭性子优柔,但又注重礼节,虽让祁子臻禁足过,但事后或许也会有软化示好的表示。”
心高气傲的宋季启还是觉得自己父亲想太多了,但并未继续出言顶撞,懒散应声:“知道了。”
宋平懒得管他这不成器的儿子是不是真的知道了,继续说:“你这几日有空就多借太后的名义进宫,尽量和那个祁子臻搞好点关系,然后找个机会挑拨他和宋尧旭之间的关系,或者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父亲放心吧,这种事情就是手到擒来。”宋季启冷笑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个太子不是最注重礼节了么?他就拉着姓祁的做些放浪的事,他就不信那太子还能对姓祁的有好耐性。
宋平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擅长,就是各种阴谋诡计都很多,只是再叮嘱他几句不可掉以轻心以后便放他回去了。
等到宋季启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之后,他才转身继续将手中的画卷摊开来。
只见那画中朵朵墨梅赫然在目,竟与太子卧房中挂置的那副几乎一模一样,右下角盖上的小红章还写着“历光三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