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宋尧旭还在生病,祁子臻没有追问他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低声宽慰:“等顺和三年的时候,我陪你一起看。”
宋尧旭还想盯他,可是又撑不住困意来袭,临睡前松开了原本一直握着祁子臻的手,含糊而又轻声地说:“那我再信你一次。”
手心滚烫的温度骤然消失,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莫名扎在了祁子臻的心底。
他听着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漆黑的眸底多出几分道不明的思绪。
他俯下身,轻轻在宋尧旭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对不起。”
倘若到那时宋尧旭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的话,他可能终究还是会食言。
祁子臻从床边起身,看着宋尧旭安静的睡颜,须臾后轻叹一声,转身往外室走去。
殊不知就在他转身的那个刹那间,原本该是睡着了的宋尧旭重新睁开眼,眼底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看着祁子臻素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帘之后,眸间流转出一抹暗色,像是阴郁得化不开的浓墨,完全不似方才孩童般幼稚的模样。
他的子臻就算忘却了一切,也果然还是一个小骗子。
宋尧旭垂眸收敛起所有的思绪,终于肯闭上眼放任自己在曲折的两日之后短暂休息。
*
祁子臻在去到外室之后又约摸过去两刻钟,被吩咐去熬粥的下人们才端来一碗温度正好的白粥,他便端到内室中去将宋尧旭喊醒。
稍微休息过一会儿的宋尧旭看起来状态好一点,默不作声乖乖地接过瓷碗,小口小口将粥喝完。
随后没多会儿汤药也被送过来,宋尧旭皱了下眉,很快又恢复原样,面不改色地把整碗药喝完。
祁子臻留心到他方才一瞬间的小表情,眉梢轻扬,等下人们都走了就起身去给他找了块琥珀糖来。
“太医说吃糖不影响药效,正好我这儿还有糖,殿下要不要来一块?”
祁子臻眉眼微弯,浸着清透的浅笑,想来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柔可靠的殿下居然会怕苦。
他把琥珀糖的糖纸剥开,递到了宋尧旭的嘴边。
宋尧旭也不矫情,张口含住糖,还趁着祁子臻不注意时在他指尖轻轻舔了一下。
指尖传来一下湿润温热的触感,祁子臻像是触电般蓦地将手收回来,原本逗弄的笑意荡然无存,变成耳尖浅浅的一抹粉红。
反倒是宋尧旭的黑眸中多出几分同往日一般的温润笑意。
看起来多半是恢复神智了。
祁子臻蜷了下指尖,勉强压住情绪,低着头说:“殿下先好好休息吧,今夜……我会陪着你的。”
“不用了。”宋尧旭眼底多出些纯粹的担忧,“我只是偶然着凉,睡一觉大抵就没事了。子臻你身体不好,不要因为我受累,我会愧疚的。”
祁子臻没拒绝也没同意,很快将话题转移开来,和他聊起了一些轻松的事情。
等他将糖吃完后,祁子臻又给他倒来一杯温水漱漱口,顺便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确认温度降下来些才温声道:“殿下快好好休息吧,明日的早朝就不要上了,等你好些了我再陪你看奏折。”
宋尧旭点了点头,临睡前还不忘再嘱咐祁子臻早些到太子卧房那边去休息。
祁子臻应得乖巧,但是在他睡着后并没有离开。
他此前没有过照顾生病之人的经验,但好歹对于发烧还是蛮有体验的,担心夜间宋尧旭病情反复,又不想让别人来照顾。
祁子臻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脑海中不禁回放起今日他神志不清时说的那些话。
顺和三年……
那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他将头磕在床尾的柱子上,眸间思绪飞散。
从今早宁清卫的神情和之前宋尧旭的话中,他可以猜得到应当是有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是这个顺和三年,又是哪一世的顺和三年呢?
难道是他在反复自尽的那几世中遗落了哪一段记忆?
祁子臻又突然想起了那本《公子传》。
当初传记的后传部分更新到了有关宋尧旭能够看到传记内容的部分,如今会不会也更新到宋尧旭今日反常的原因?
他想到了这个可能后,当即起身去把那本传记翻出来,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然而很可惜,《公子传》后传中的内容还是只更新到上一次宋尧旭能看到内容的那一部分。
祁子臻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等宋尧旭病好了再问他。
他捏了捏眉心,疲倦地往椅背上一倒,结果因为忘了左肩上还有伤,一个不小心撞得过狠,疼得他差点忍不住呼出声来。
“嘶——”
祁子臻控住着声音轻吸一口凉气,一手捂着伤口,疼得皱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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