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祁子臻估摸着应是被宋识缠着一起玩,所以耽搁了时间,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内室等。
毕竟外室里放着这么好的一坛酒,他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全喝完了。
他站起身往内室去,直接坐在了最软和的床榻上,斜斜倚着床柱,靠走神来打发时间。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喝了两小杯酒,祁子臻还没走神多久就有点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之后不知不觉地就这这个姿势浅浅睡了过去。
等宋尧旭回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似乎睡得正安稳的祁子臻。
他想起方才在外室看到那坛已经开封的酒,眼底多出几分无奈,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想扶他躺下。
然而就在宋尧旭刚触碰到他时,就见他眼睫轻颤,过了一会儿后缓缓睁眼,眸底还带着懵懂。
“……殿下?”
他眨了眨眼,似是一时间还没分清是梦中还是现实。
紧接着他就感觉脑袋上传来熟悉的温柔触感:“是我。方才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带着笑意的嗓音听着不似责备,更像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询问,却将祁子臻的神思拉回了现实当中。
他变得清醒些,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我没有偷偷喝,我是光明正大喝的。”
宋尧旭被他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模样逗乐,拍了拍他的脑袋后在他身侧坐下,笑着问:“怎么突然跑来找我:”
“陪你过生辰。”祁子臻眼底也泛起浅浅的笑意,“生辰当然还是该过一过真正的才有意思。”
宋尧旭摆出一副不太信的模样,调侃道:“所以子臻来陪我过生辰,就是来占我的床榻睡觉?”
听到这个,祁子臻稍有些不满地辩解:“那是你回来得太慢。”
宋尧旭低低地笑了一声,抬手揉着他的脑袋,干脆利落地认错:“嗯,是我错了。”
语气温柔,听着哄人的意味还重些。
祁子臻倒是很受用,主动往宋尧旭那边靠近了些,小声道:“殿下生辰快乐。”
宋尧旭应了一声,又笑着问:“那子臻是不是也该准备有一份礼物呢?”
祁子臻抬头看向他,眼底盛着笑:“国师塔穷得叮当响,我也没钱买什么礼物,不知如果我把自己送给殿下,殿下要不要呢?”
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宋尧旭眉梢轻扬:“可是,子臻不是早就是我的了么?”
“不一样。”祁子臻低低地回了一句,侧身主动在宋尧旭唇瓣落下轻吻,把声音放得更轻。
“是真正而完全地,被殿下占有。”
宋尧旭被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撩拨得心底微颤,再抬眸看向他时,眸底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子臻,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祁子臻也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澄澈黑眸中是最纯挚的认真:“我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刚落下,他就再次被最熟悉的味道与温暖包围,而身后逐渐靠上一层柔软。
那是宋尧旭每夜休憩的床榻,沾满了独属于宋尧旭的味道。
祁子臻缓缓闭上眼,好似陷入了一场梦境。
他宛若一架飘荡在荷花塘中的扁舟,拨开满塘荷花便能看见扁舟的全貌,看见波光粼粼的清澈湖面。
温柔暖风和煦吹拂在小舟两侧,静谧的湖面上只能听见暖风吹起水花撞上小舟的轻响。
荡起的圈圈涟漪于湖面上泛开,又消散。
祁子臻眼角泛红,逐渐沉溺于极致的温柔当中。
“殿下……”
一滴温热清泪滑落,伴随着情深之时的一声轻唤,悄然消失。
……
八月十五,丑正时分,夜风裹挟着微凉,缓缓吹起一角素黑斗篷。
“你真的决定好要离开了么?”
卫令寅站在一辆马车前,神色认真。
祁子臻拢了下斗篷,垂下眼睫:“嗯,早在一月前我已下定好决心。”
他的嗓音有些喑哑,卫令寅只当他是还存有不舍,不解地问:“你在意的人都在京城吧,你为何执意要离开呢?”
祁子臻听见他的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转头看向他们身后那堵京城的城墙,好半会儿后才开口。
“京城的围墙,太高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在无尽的夜色当中。
卫令寅看着他的模样,半晌后还是轻叹口气:“既然决定了,我也不会阻拦你。上车吧。”
说完他就先一步跨上了马车前的马。
祁子臻最后留恋似的看了一眼那堵城墙,还是决然转身,走进了马车内,伴随着马蹄哒哒哒的清晰动静逐渐远离京城。
远离他曾经最熟悉的一切。
*
辰时,天色已亮。
养心殿内,一袭明黄常服的宋尧旭与依旧穿得一身黑的宁清卫相对而坐,在他们的中间放着两张字条。
其中一张字条是祁子臻留给宁清卫的,说是外出云游归期不定,徐小七就托付给他照顾了。
而另一张是给宋尧旭的,上边写了一串宋尧旭看不懂的文字——
“Free.”
宁清卫见到过祁子臻在未来世界的日常,自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拿起来看了几眼后一本正经地说:“不要钱的。”
宋尧旭:“……?”
迎着宋尧旭狐疑的视线,宁清卫轻咳一声,总算认真起来:“开个玩笑。这是番邦语,意思是——自由。”
“自由……”宋尧旭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眸底神色不明。
片刻后,他忽地勾唇一笑,笑容十分和善:“那我明白了,多谢宁国师。”
宁清卫看他这幅模样,想了想还是没敢问他明白了什么。
反正他也明白了。
明白某人估计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