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
看起来是长大成熟了,可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害羞呢。
马车里静默片刻,还是奥路菲欧斯先打破沉默。
“兄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艾伯抬起头,看到青年并保持着偏头的动作,视线却也没放到窗外。
眼睑微微下垂,虚虚地看着某个角落。
“我吗?这要看看腿的恢复情况了。”艾伯拍拍大腿,没心没肺地笑着,“如果还能正常活动就继续旅行,如果不行了就要靠你养我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对面凉凉的眼神中逐渐变小,最后揉了把头发:“……开玩笑啦,就算瘸了一条腿我也可以在协会接任务养活自己……”
“兄长!”奥路菲欧斯激动地打断他的话,紧抿的嘴唇都在颤抖,“你……就没想过回来吗?”
艾伯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看向奥路菲欧斯的眼神里有无奈也有愧疚。
“你知道,继承家业的人只能有一个。”他疲惫地摇摇头,“可我不会继承爵位的,奥路。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里不属于我。”
“既然做出了决定,我也不会留下来碍眼。”
青年眼神微颤,垂下了脑袋。
“所以,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细碎的声音淹没在车轮声中。
艾伯微微向前倾身:“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奥路菲欧斯抬起头,神色恢复正常,“不过是些无聊的自言自语……”
他们的马车与另一辆马车擦身而过,在卢布鲁姆的宅邸前停下。
管家还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也很诧异,急忙上前迎接。
奥路菲欧斯照例将帽子递给男仆,偏头问管家:“刚刚是母亲出门了?”
管家:“是。夫人要去参加克拉索夫人家的下午茶会,傍晚才会回来。”
奥路菲欧斯点点头,对管家小声交代几句有关自己被限制行动的事。
管家的脸色变了变,随后立刻躬身应声。
艾伯推开想来搀扶他的男仆,一个人坚强地拄着木杖蹦上楼。
奥路菲欧斯则是回到书房,开始处理这几天积压的信件。
作为卢布鲁姆目前的实际掌权人,他要忙的事也很多,根本没时间睡觉。
直到傍晚,坎蒂丝才跟路西恩从外面晃悠回来,正好赶上晚餐的时间。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饭点碰上奥路菲欧斯,实在是不太容易。
此时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仆人们纷纷点亮灯烛,衬得窗外的风景更阴暗了几分。
艾伯耐不住寂寞,在餐桌上跟坎蒂丝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
“你们没看到,那个使者几乎要把脖子抬断的样子,他是想展示自己鼻孔有多大吗?”艾伯笑得不能自已,“然后奥路就说了一句话,他就萎了。灰溜溜溜走的样子活像只淋了雨的老鼠!”
奥路菲欧斯没有跟他一起嘻嘻哈哈,可表情明显柔和了很多,嘴角都罕见地往上扬了几度。
“其实是三句话,兄长。”
严谨的青年纠正道。
艾伯摆摆手:“哎呀,就是那个意思。大家都懂的。”
坎蒂丝看看他们兄弟俩的相处方式,也很羡慕。
明明露易丝夫人是个刻薄又幼稚的人,可她的儿子却跟她完全不同,真是神奇。
刚这么想着,她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以及一阵急促又带着怒气的脚步声。
“夫人,您还是上楼休息比较好……”
“你给我让开!”
“碰————!”
餐厅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坎蒂丝刚刚想到的露易丝夫人。
她穿着与上次见面时完全不同的华服,原本齐整的发型有些往左边偏,杂乱的发丝黏在脸颊上,肩头甚至有点点水渍。
再加上那张狰狞的脸,看起来哪还像个贵妇人?
“艾伯里恩!你为什么要回来?!”她尖叫着扑向艾伯,将手里的帽子往他脸上招呼,“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艾伯哪能被她打到?
抬手接住帽子放到一边,就见露易丝夫人已经张牙舞爪地跑到他面前,活像个疯子。
“母亲!”奥路菲欧斯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大喝道,“您又在闹什么?!”
“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露易丝夫人甩开他的手,指着艾伯尖声道:“先是理查,然后是公爵大人……现在连你的差事都没了!都是因为这个扫把星!!”
艾伯对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压着怒气站起身:“后两项我确实都在场,可从父亲去世到他下葬,我一直都在外面。您为什么一直都把这件事也怪在我的头上?”
露易丝夫人双眼冒火,胸口更是因为大喘气而上下起伏着。
坎蒂丝觉得,如果不是奥路菲欧斯一直抓着她的手臂,这个女人下一秒就能手撕了艾伯。
“因为你寄的那封信!都因为你往家寄了一封信!”露易丝夫人崩溃大哭,“理查那天站在阳台读你的信,结果栏杆断了……他就那么生生摔断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