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你决定就好。”
默了默,她瞥向艾伯的右腿。
他的右腿也不是完全不能走,加上艾伯本身的平衡力就很优秀,现在离了拐杖也可以正常行走。
只是走路的姿势难免有些不自然。
“如果我之后遇到精灵治愈师,我会替你问问治疗的方法。”她拍拍艾伯的肩膀,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总会好起来的。”
艾伯不知她是指自己的腿,还是指他们兄妹三人的境况。
他已经很疲惫了,便没有在这种小事上追问。嘴角扯出一个笑:“谢谢你。”
似乎是为了不让大家继续尴尬,艾伯突然拍了下桌子,高声道:“对了,你们还需要练习跳舞吧?”
坎蒂丝浑身一僵,想起被鞋底支配的恐惧。
坎蒂丝急忙放开搭在他肩头的手:“这、这就不用了……”
“看看你们今早的表现……跳成那样,你们到时候只会比我更显眼。”艾伯叹息着摇头,“真拿你们没办法,我就勉为其难地教教你们吧。”
***
夜幕四合,万籁寂静。
刚刚度过一个繁星夜,只露出一线的月光还不甚明亮,路过的薄云便能将其牢牢拢住。
幽暗的房间里,薇娜陷入沉沉的梦境。
那是刚到女王宫的第一天,她在凯特女士的引领下走进这所辉煌的宫殿。
脚下是华丽的木质拼花地板,高跟鞋踩在上面会发出清晰的声响。
两人走得都很稳,凯特女士边走边向她介绍马涅·卢曼宫的布局。
“艾普尔?”
身侧传出一个突兀的声音。
薇娜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位身型圆润的绅士正朝她们走来。
凯特女士惊讶一瞬,随即对来人深行一礼:“威利狄伯爵。”
“哎,你还是这么客气。”威利狄伯爵摸摸自己的小胡须,朗声笑道,“这位就是准王子妃殿下吧?”
薇娜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和蔼的性格。
短暂停顿后,她也提着裙摆向眼前的绅士行礼:“日安,威利狄伯爵。”
威利狄伯爵也摘下帽子:“日安,玛尼亚小姐。”
凯特女士看看他来的方向,了然道:“您是来看望女王殿下的。”
威利狄伯爵戴回帽子,唉声叹气道:“是啊……可惜殿下还处于昏迷的状态,我还有些要紧的事想要汇报……”
他们似是结识很久的老友,不知不觉就聊了很长时间。
薇娜被晾在一边却也没觉得被慢待,只是微笑着倾听他们的对话。
没过多久,凯特女士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急忙转身道歉:“非常抱歉,玛尼亚小姐……”
“没关系的,您不用紧张,凯特女士。”薇娜扶住她的手臂,眼神却好奇地看向对面的男人,“看起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威利狄伯爵捻起自己的胡子尖,哈哈笑道:“确实。我和艾普尔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凯特女士也难得露出一抹微笑:“威利狄伯爵袭爵前,曾经在女王宫住过一段时间。还做过殿下的侍卫。”
薇娜恍然大悟。
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凯特女士也准备带着薇娜离开。
薇娜对威利狄伯爵微微点头。
阳光下,那头柔软的红发映到威利狄伯爵的眼里。
“……真像啊……”
薇娜定住脚步,疑惑地转过身。
威利狄伯爵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摆摆手:“没什么,是我有些魔怔了……”
见薇娜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得解释道:“您的发色很特别,让我想到一个人……”
薇娜的发色跟普通的红发不太一样。
并不是偏向红棕或橙色的红发,而是更浓郁艳丽的深红。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猛跳了一下,急忙追问道:“是谁?”
威利狄伯爵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古怪,却还是答道:“女王殿下曾经的侍卫长,我幼时见过他一面……后来因为触怒殿下被驱逐了。”
他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回忆。
“他的名字是……哦,对。”
“是葛兰·劳伦。”
床上的少女蓦地睁开眼。
漆黑的房间里传出几声急促的呼吸声,手指慌乱地摸到一个按钮,打开放在床头的魔法灯。
薇娜不知呆坐了多久,终于从梦里缓过来。
她沉默着打开床头柜里的抽屉,拿出几张残破的纸页,上面写满杂乱的字符。
尽管薇娜不能完全看懂,却能感受到她的疯狂。
为数不多的清晰字迹,全是恶毒的诅咒。
她在诅咒自己的丈夫、公公、父亲……以及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纤细的手指触及到那些疯狂的词语,似乎这样的就能离那个女人更近一些。
“……您并不爱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她抚上自己的胸口,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手里的纸张,“为什么……还用这个,让我活到现在呢?”
松垮的睡衣下,露出一朵白色的玫瑰印记。
随着思绪的延展,她的眼神也逐渐发生变化,最后狠狠闭上眼。
“你们想要的,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再睁眼时,少女的眼里尽是冷漠。
“就算舍弃这条命,我也要他的希望彻底落空。”
薇娜收好书页,熄灭了魔法灯,将身子重新缩进被子。
回归寂静的房间里,怀抱着玫瑰的女人站在她的床前,与少女相似的面容上只剩下忧伤。
她伸出手,似是想擦去少女眼角的湿润,透明的手指却无法触及近在咫尺的脸庞。
泪珠穿过她的手指,在枕边留下一抹深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