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跟处于中心的某人说着什么。
见到报信的青年回来,两拨人都齐齐看过来。
“女神保佑,是派恩先生来了!”厨娘激动地差点哭出来,焦急地上前请求道,“求您救救马克姆老板!”
这时,聚集在楼梯口的人群突然散开,有人大声吆喝着“让开”,脚步匆匆地向下跑。
坎蒂丝探头看了眼。
一名侍从扛着一个圆滚滚的老头,几乎是跳着从楼梯上跑下来。
哦,是早上看到的那位暴躁老板。
“快去准备马车!”
侍从脸上还带着些许擦伤和灰尘,表情狰狞地就要往门外冲。
“你要是不想让人当场死掉,最好现在就把他放下哦。”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句轻飘飘的话钉住侍从的脚步。
侍从寻声望去,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人群前,歪头对他笑着。
他的存在感明明很淡,却在开口的瞬间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像是五颜六色的调色盘里的突然露出的一抹白,只要发现就无法移开目光。
“你、你什么意思?”侍从强咽下一口唾液,艰难道,“我们不该送马克姆先生去找药剂师吗?”
“没有用的,他不是生病。”
浅灰色的眼中逐渐浮现起浓郁的探究欲。
路西恩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声,围着侍从转了一圈后吹了声口哨:“他的灵魂被拉走了,真有趣!”
侍从急出了一脑门的汗,结果就听到了个这个……差点把自己的老板当成武器扔出去,跟这个男人一对一干一架。
场面即将失控时,还是派恩老爷子站了出来。
他将抗在肩膀上的斧子重重搁到地上,扫了眼侍从:“按这位先生说的做。”
丝黛拉城的居民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自己的领主,可没有人不认识冒险者协会的派恩。
老爷子从这座城开始重建时就来到了这里,至今已经过去六七十年了。
那时候的冒险者协会的影响力还没现在这么大,也没有太多人手。
最艰难的几年里,只有派恩一个人驻守在丝黛拉。既是接待员,也是四处做任务的冒险者。几乎所有人都得到过他的帮助。
他们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经常从家长那里听过这位老爷子的传说,自然对他有很深的敬佩之情。
侍从抿着嘴角,把昏迷的马克姆先生放到地上。
“那您知道他的灵魂去了哪里吗?”老爷子走向路西恩,仰起头,“还是说您已经有办法了?”
路西恩并没有因为他语气里的尊敬而对其有什么特别关照。
他转身看向楼梯口,信步往楼顶走去。
坎蒂丝和艾伯对视一眼,也跟上他的脚步。
“不!你们不要上去!”
一个披着薄毯,灰头土脸的年轻人突然扒开人群,向走在最后的艾伯扑去:“上面很危险!你们会被那幅画吃掉的!!”
艾伯躲闪不及,正好被这位邋遢的青年抱住大腿。
“你谁啊?!”他被这人吓了一跳,几次想要抽出自己的腿却无果,崩溃道,“站起来好好说!”
来人正是小菲利普先生,同时也是登上顶楼后,唯一一位还有意识的“生还者”。
当时他被画中的少女当成目标,画中伸出一条条手臂,在屋内不断挥舞。
幸运的是他的动作非常灵敏,那些恶心的手臂抓住了法师,抓住了两名侍从,甚至抓住了还在愣神的马克姆先生都没抓住他。
小菲利普先生也趁机逃出了房门。
不巧的是,他在门口被地毯绊了一跤,当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结果那散发着松节油气味的手正好停在他脚后跟的几厘米后,像是长度达到了极限,怎么伸都伸不过来。
小菲利普先生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没走几步就滚下了楼梯,与听到动静上来查看的饭店工作人员碰了个正着。
“他说的是真的。”把马克姆先生搬下来的侍从也点点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只是想要把楼上那几位搬运下来,送到外面医治。可刚进门,那幅画里就伸出好几条手臂,拼命向我这边抓……”
也幸好他的老板躺尸的地方离门近,再加上侍从本身的反应比较快,这才逃过一劫。
“不能靠近那幅画……绝对不能靠近它!”他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出来,乞求地看向坎蒂丝等人,“将它烧了吧,连同顶楼一起烧了吧!”
坎蒂丝看向已经有些神经质的青年,慢慢抿起嘴。
故意在城市内纵火是很严重的罪名,会上绞刑架的那种。更别说上面还有六个还在喘气的人呢。
“不行!”饭店的员工们率先提出反对意见,愤怒地看向小菲利普先生,“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昆西先生他们可还在楼顶啊!”
小菲利普先生明显哽了一下,却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但那幅画的危险更大啊!比起已经没救的六个人,城里其他居民的安全更重要吧?!”
饭店的员工们差点气炸。
正要上前继续理论时,一阵鼓掌声打断他们的话头。
“既然你的觉悟这么高,就一起上来吧。”
路西恩半倚在楼梯的栏杆上,一只胳膊搭上扶手,向下俯视众人各式各样的表情。
男人弯着眼,对还呆坐在地的小菲利普先生懒懒地勾勾手指:“正好我们还需要一个诱饵,我看你就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