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一下,起码要用正当理由把这幅画拿走。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三人面前的画突然有了变化……
***
送走几人后,破败的小屋里只剩下维芙达一个人。
女孩抱着画框站起身,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无意识地往前走。
小屋的墙壁塌了一半,原本挂在侧壁上的空白画框也漂浮在半空,轻微的上下浮动。
维芙达走到其中一幅前,伸手想要将其拽下来。
突然,在手指接触到画框的一瞬间,空白的画布上开始显现出图像。
随着画面越来越清晰,维芙达也渐渐露出震惊的表情。
那是一片她从未见过的美景。
幽深的森林中是从未见过的各种植物,中心则是一片月牙形的湖泊。
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着清冷的光,莹绿色的光点在湖边飞舞。
透过层层树叶,仅存的一束月光所照之处是半沉浸在湖水中的遗迹。
维芙达知道这是那里。
是她从未踏足过的,父亲经常提起的故乡——位于西大陆的丹萨森林。
这些画,是父亲的记忆!
她快速走到下一幅画前,一一触摸空白的画布。
果不其然,一幅幅从未见过的画作慢慢呈现在她面前。
连绵不断的雪山,一望无际的草原,黄沙蔽日的戈壁……那都是她从从未见过的景色。
但所有的画里都有一个共同点,里面都有一个女人的背影。
纤细的背影或坐或立,是近是远,却没有一张正脸。
维芙达触摸画布的动作越来越快,焦急的情绪根本无法掩盖。
心底的声音告诉她,她迫切地想看到那个女人的面容。
终于,画布上浮现的不再是风景画。
虚弱的女人靠在床边,半边侧脸被烛光照亮。汗水浸湿她的额发,一丝丝贴在面颊上。
盖在身上的被单还残留着鲜血,可女人却一脸幸福地抱着怀里的孩子,亲吻她的眼睛。
维芙达呆呆地看着那张侧脸许久,才慢慢走到下一幅前。
仿佛一个分水岭,从这幅画后,风景画就再也没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女人和女孩的故事。
女孩第一次对着画外的人笑,女人跟在刚回走路的女孩身后微笑,女孩抱着一只灰猫睡觉,女人在壁炉边织毛衣……
所有的画面都是祥和安宁的。
即使只是这样看着,也能感觉到一股股暖流从画框中流出,汇入观看者的心中。
维芙达的脚步越来越慢,逐渐走到尽头。
她将手放到最后一幅画的画布上,紧张地看着画面逐渐浮现。
画框中有一幅画架,上面架着一幅再眼熟不过的画。
头戴花冠的少女抱着一只臭着脸的灰猫,开心地向“窗外”的人笑着。
维芙达心头一颤,不由更靠近了一些。
画中不但有她一个。
雪白的山雀蹲在她的发顶。睁着一双黑色的豆豆眼,歪头看向窗外。
哈士奇将下巴搁在窗台上,一双蓝眼睛因为在盯着鼻尖前的龟小姐都变成了斗眼。
猴子小姐盘腿坐在独角兽先生的背上,懒懒地打着哈欠……
维芙达还是没抑制住涌出的泪水,又哭又笑地看向画中的自己。
父亲在最后一刻看到的她,居然有着如此幸福的表情……吗?
她抬起头,漂浮在空中的画一一从她眼前掠过。
看着看着,维芙达突然意识到那人说的没错。
她曾经拥有过这么多幸福,多到仅仅是看到静止的画面也能感到如此满足。
泪珠滚落面颊,滴落在倒在地上的木雕上。
“嗷呜!”
哈士奇眨了眨眼睛,一个翻身蹦起来:“维维!”
维芙达低下头,惊讶地吸了吸鼻子:“你……”
“维维!”大狗仰头叫了一声,一个猛扑将女孩扑倒在地,“维维不要哭!不要害怕,我们都在呢!”
湿润的舌头将女孩的眼泪卷走,维芙达只顺着他的力道躺到地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载有父亲回忆的画作纷纷飞出屋顶,向混沌的天空冲去。
突然,一道亮光驱散所有雾气,阳光热烈而霸道地将一切照亮。
漂浮的碎砖和杂物掉落到地上。暖风吹过,带来久违的泥土的气息。
新绿的嫩芽顶破地砖,一朵朵洁白的花朵在缝隙中绽放。
藤蔓顺着破碎的墙体向上攀爬,不久就将新的屋顶编织好。
“啾啾啾————!”
山雀小姐欢快地唱着歌,在空中飞了半圈才落到地上。
“维维维维!”她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维芙达的脸颊,“我就知道你是最喜欢人家的!”
跪坐在地上的独角兽仰起脖颈,任由微风将自己的鬃毛吹散。
他甩了甩头,顺蹄将四脚朝天的龟小姐翻了个面。
维芙达终于坐起身,看向这个熟悉又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们一直相信你,维芙达。”
灰猫先生和猴子小姐齐齐走到她面前。
“你其实是个温柔的孩子,我们都知道的。”猴子小姐上前一步,拉住她一根手指,“我们一直在这里,我们会一直陪伴你……只要你还愿意接受我们。”
***
沉寂的画作骤然亮起,附着在画框上的黑色的斑点也逐渐剥落。随之而来的确实让人无法直视的刺眼光芒。
直到光线重新变得柔和坎蒂丝才慢慢放下手臂,抬头看向光源处。
半透明的女孩漂浮在半空,怀里抱着跟她差不多大的画框。
此时,不祥的黑气已经从维芙达的身上消失,女孩轻晃赤着的的双脚,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坎蒂丝领会到她的意思,当即召唤出封印之书。
“封印之书第一百七十五页,掌管守护与创造的「白银画框」……”
右手指向女孩的方向,对方则顺从地闭上双眼。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