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姓氏有点耳熟,却一时没想起来。
被她抱在怀里,一直安安分分的路西恩却突然激动起来,圆滚滚的身体不停挣扎,似乎想要挣脱坎蒂丝的怀抱。
“喂,你……”
坎蒂丝一个没看住,白色的团子已经从她的怀里钻出,飞到老妇身边不停转圈,差点把回来倒茶的女仆吓到。
帕丽莎女士也很惊讶:“这……可太令人意外了。”
她向光团伸出手,路西恩却非常不给面子地躲开。
但他也没回坎蒂丝怀里,一直在老妇头侧的位置左右飘动,似是在观察什么。
老人的脾气很好,见此只笑呵呵地收回手:“菲可不会随便跟着人跑,想必你们一定是有一番奇遇。”
路西恩漂浮的位置有点尴尬,坎蒂丝也不好强行把他拽回来,只能跟着赔笑。
电光火石间,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
“……赛门·鲁比尼?”她眨眨眼,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您该不会是他的……”
老妇这次确实露出惊讶地神色。
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坎蒂丝一番,这才展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没想到,矮人忘记了他,却还有莫丹人记得……”
她伸手拿过立在茶几上的小画框,指着上面的男人道:“他是我的曾祖父。”
坎蒂丝一开始是坐在隔壁的单座小沙发上,见状立刻移到老人身边。
那是个长方形的画框。
面积只比她的笔记本大一点,但一眼扫去,里面足足画了十几个人。
画面正中央,简朴的毛毯上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男性矮人。
他身边围坐着四名女性矮人,身后又站着几名更年轻的矮人,有人手里还抱着孩子。
位于中央的男性矮人已经不算年轻了。浓密的胡须被仔细编好,额前的碎发整整齐齐地梳到脑后。
但有趣的是,明明周身都有种身为大家长的气势,怀里却抱着一名婴儿。
婴儿还在不停拽扯“大家长”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胡子,男人的眼神却一直很严肃,根本没因为孩子的玩闹而分神。
“这是我的父亲。”老妇人笑着点了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又指了指站在赛门身后,一脸不知所措的年轻夫妻,“听我祖母说,画像的那天他一直在哭闹,谁抱都没有用。只有在曾祖父怀里才会安静下来。”
“这位便是我的曾祖母,也是曾祖父的第二位妻子。”
老妇与画中的女人对视,笑容中带着些许怀念:“我还记得她,可我出生的时候她年纪已经很大了……”
“据说她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那时候的东大陆也不是很安稳,曾祖父经常要到部落里的其他家族中巡视,后来又出了远门……家中很多事务都是她来拿主意。”
“这位是蕾娜女士,是曾祖父的第三位妻子。她是个温柔的人,针线活也很好。”
“只要家里有新生儿出生,她一定会亲自织一张祝福毛毯,每张上的花纹都不一样……她为我织就的那张我还留着呢。”
“这位是休尔嘉娜女士,是曾祖父的第四位妻子。南边的帕木萨克斯打过来后,她所在的整个家族都被杀了,只有她带着自己的孩子躲在尸体下才活了下来。曾祖父便将她带回家,连同那个孩子一起当作儿子养大……”
老妇明亮的眼神黯淡下来:“但我没见过她。她和法蜜女士,也就是曾祖父的第五位妻子,她们都在大崩坏期间去世了……”
坎蒂丝顺着她手指指向的位置看去,一名中年女性正冲着画面外的人温柔地笑。
她还记得路西恩说过,赛门·鲁比尼有五个妻子。
而且听帕丽莎女士的语气,这在矮人族里似乎是很常见的事。
“那真是一场可怕的灾难,死了太多人。”老妇将画框放到一旁,“很多家族都消失了,很多年轻人也不愿意守着祖辈留下的土地,全都离开了……就连我们鲁比尼家族,到现在也只剩下我和我的一位堂妹……”
不知想到什么,老妇追忆的眼神一变,嗤笑道:“但只要我不死,这片土地就还印着鲁比尼的名字。就算在我死后会送还给王廷,我也不愿意交给阿古斯勒那个恶魔!”
坎蒂丝想到阿古斯勒手持的法杖,心想那人果然还有其他底牌,连忙追问:“他都做了什么?”
“那可太多了。拐卖人口、资助强盗团、开设赌场……那些你能想象到的,最肮脏的勾当他都做过。”老妇摸摸盖在腿上的薄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近些年他收敛了不少。起码没有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似乎有什么人压在了他的头上……否则我丢的就不只是两条腿了。”
“所以,我一定要感谢那位杀死阿古斯勒的勇士……至少我不用担心在我死后,这座城市会落到那个混蛋手里。”帕丽莎女士强打起精神,眯眼看向面前这四位年轻人,最后将视线落到露比身上,“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