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微凉的夜风吹过,白夏夏跟着细树枝摇晃起来,吓得她慌忙抱住枝干,压低脊背降低重心,平贴着细细的树枝随风轻轻摇晃。
心惊胆战等到风过去,波斯猫凭借过人的平衡能力站稳后,她仰脖子去看,传出哭声的位置是四楼尽头的厕所。
白夏夏现在踩的枝丫很靠近那边,最长却也最细。
白夏夏不敢再走,他当人就有点儿恐高症,站在二三楼的高处往下看都会不自觉腿脚发软,眼前晕眩。
现在根本不敢往下看,四楼的高度不知道会不会摔死猫。
慢慢一步步后挪,白夏夏逡巡过左右,决定沿着西北边的粗枝干爬进通风口。
厕所灯光昏暗,通风窗口的猫看见了女孩儿转身离去的背影。
宽大的病号服下士是瘦骨嶙峋的身躯,女孩走得无声无息,宛如飘零在人世间的无根浮萍,幽灵般地离开了,白夏夏爪爪戳开气泡。
“董招娣的悔恨:李文秀夫妇害怕被人拐子指正自己犯罪,再次出现于董招娣眼前,图谋不轨。新仇旧恨难以忘怀,曾经软弱可欺的女孩儿一去不复返,她要找回弟弟,要为自己和弟弟讨回公道。即便头破血流,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
“任务要求:1帮助董招娣寻找能够指证李文秀夫妇犯罪的证据,让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任务完成,可获得70成就点。②帮助悔恨的董招娣找回弟弟董飞,任务完成,可获得200成就点。”
昏黄灯泡摇摇晃晃,揣手手缩成长条的波斯猫看了眼瘦弱女孩儿消失的方向,缓缓爬出通风管道。
白夏夏有点头痛:“想找到董飞可不容易。”
上回能寻到人拐子,因为人拐子团伙目标大,特点突出明确,流浪猫能够分辨。
寻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它们是猫,不是神。
白夏夏惆怅地爪爪扶下巴颏,鸳鸯眼儿耷拉下去,尾巴贴着树枝,“这次寻人的成就点为什么这么高?”比她找人拐子的成就点更多。
“涉及生死,自然多。”系统:“董招娣觉得是自己害了亲弟弟,心如死灰,你明白的。”
白夏夏毛绒爪子按住脑门儿:“可以像上回一样,短暂提高我的幸运值吗?”
“你成就点太低了,而且就算你有成就点,我也劝你别这样做。低成就点提升的幸运很有限,难道你觉得,整天窝在医院病床的董招娣会上厕所遇见董飞?跟家人团聚?”
白夏夏若有所思:“也是。”
“如果你路上遇见董飞,戳开他的任务泡泡,倒是可以试一试提高董飞幸运值,提升他与家人团聚的希望。”
白夏夏:“呵。”她是傻子吗?
系统:“是的,听不出我在反讽的穷逼,赶紧做任务去吧。”
白夏夏似乎听到了系统的嘲笑声。
雪白波斯猫挠挠耳朵,她蹲的位置偏移二楼走廊窗户很远。
白夏夏决定绕路,跳下树,颠颠绕过草坪往医院大门跑。
嗯?
跑出去十多米的白夏夏慢悠悠退回来,发现木质椅子上坐着两道熟悉的人影。
一靠近过去,浓重酒气熏得白夏夏脑袋发晕。
高度数白酒,这是喝了多少?白夏夏猫爪子捂住鼻头往后退:唔,宋北和李爱国大半夜窝在草坪上喝酒?咋滴,失恋啦?
喝多的李爱国双手捂脸,肩膀颤抖着,情绪难以自控。
他用手压住膝盖,白夏夏听见了这个拼命三郎般地刑侦大队长在哭,哭得压抑人心。
猫猫眼里冒出真真切切的疑惑:董招娣哭完,李爱国哭?猫猫想,是留下还是走。
她厚着脸皮趴地上,我是猫猫,听听应该没事。
在白夏夏的认知里,李爱国这拼命三郎就像个机器人,脑子里只有案子,只有工作。
或许是太累、累哭了?
“……是我害了晓楠,是我害了她呀!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李爱国说话含混模糊,白夏夏无声无息靠近,在休息椅下头趴着。
基本上都是李爱国絮絮叨叨,讲些过去的繁琐往事,宋北充当安静的倾听者和垃圾桶。
李爱国曾经有个女儿,叫李晓楠。李晓楠在高二那年被人,开朗活泼的女孩儿觉得这事儿丢人又难以启齿。而且,她的爸爸还是刑侦支队队长,不敢宣之于口。
她害怕恐惧地隐瞒此事,不敢告诉任何人。
那几年,李爱国刚刚升任支队长,忙到脚不沾地,几乎没有跟女儿说话相处的时间。父女感情淡漠,女儿很怕他这个爸爸。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这孩子有心事,好几次想跟我说,我压根没在意。”李爱国抱着酒瓶子,痛苦地抓着头发,喃喃自语:“我不应该一意孤行,是我毁了她,叫她被所有人耻笑看不起,成了笑柄……”
白夏夏勉强从李爱国支零破碎的言语里拼凑出了事情原委。
当年的李爱国作风冷硬,眼里不容沙子,办案得罪了太多人,仇家无数,李晓楠是被他连累的。
李爱国夫妇知晓时,李晓楠已经怀孕三月,事情根本捂不住了。
女儿被强女干怀孕,李爱国愤怒得几乎要爆炸,不眠不休地追查到人,将罪犯告上法庭后判了他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
刑侦支队长的女儿被强女干,轰动又骇人听闻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
李爱国心痛又心疼,只想给女儿讨回公道。他硬是顶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把罪犯送进派出所,但对方还没分配下监狱,李晓楠就服毒自杀了。
只留下个刚出生的孩子。
人过中年,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夏夏听得很心酸,李爱国缉拿凶徒,反被仇家惦记上,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性格冷硬执拗,为给女儿讨回公道跟犯公堂对垒。
公道讨到了,他女儿忍受不了流言蜚语,各种各样的异样目光,自尽了。
白夏夏有点止不住火气,她同情李爱国有这样的过去。问题是,你也不应该因为这给董招娣泼冷水,暗示她放弃为自己讨回公道吧?
白夏夏真想跳出来痛骂李爱国!亏她一直觉得李爱国厉害有能耐,居然这样糊涂!
是!全都是你的错!以前是你的错!现在也是你的错!
宋北慢悠悠说:“老李,晓楠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她九泉之下,也不愿意看到你因为她过不好。”
“小董那孩子不是晓楠,你最好别伸手管。”宋北:“你越界了,别去干扰人家小姑娘的想法。”
李爱国:“……”
“我说你这性子十年如一日的固执,还喜欢一意孤行!你说你改了,我真没看见!永远坚持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是对的,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宋北没好气道,他是突然想起这茬,觉得要出问题匆匆回了医院。本来以为这家伙改变了,晓楠的事情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结果矫枉过正……
“你累了,回去休息几天吧。”
李爱国瞪眼想说话,宋北根本不给机会,手刀砍晕李爱国,三两下把人搞定,拖着走了。
白夏夏害怕地咽了下口水,爪爪捂脸,从缝隙里偷偷看。
这一刻,软弱无能小猫咪深深感受到宋团团至高无上的威严,猫怕怕地夹着尾巴跑了。
你们好兄弟老朋友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白夏夏没见过李文秀夫妇,真不知道事情发展到这样。
偶然听到这些,倒是省去她不少功夫。
雪白波斯猫爪爪踩过酥软草坪,轻盈跃上围墙,连夜找小玄猫盘算计划去了。
系统围观全程后,默默把弹幕敲上公屏:“你可真损。”
悄无声息行在走廊中的雪白波斯猫露出狡诈奸猾的笑,来自信息爆炸大时代的猫,会的可多了。
有些人,等着倒霉就好啦。
猫猫胜券在握,已经预备好瓜子小板凳:“咪呜”
并不知道自己被坏心猫惦记上了,李文秀这会儿捂着心口,翻来覆去睡不着。
经过白天那事儿,李文秀心慌气短的,琢磨了大半宿,到后半夜才睡着。
“起来,咱们去医院看看招娣。”董连营推搡起李文秀,皮肤黝黑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很担心:“不知道招娣孩子怎么样?她肯定吓得不轻……”
李文秀气不打一处来,推开董连营,张口就骂:“你有空关心小贱皮子,不如关心关心我。”
“着急忙慌赶着去送葬?!”李文秀跟在医院时判若两人,讲话泼辣难听,根本进不了耳。
董连营闷闷得憋出一句:“当初我就让你别卖招娣,咱们可以慢慢赚钱的……”
“我不卖她?哪儿来的钱修房子?就你糊墙赚的钱连儿子聘礼都够不上!”
李文秀猛地一把推开董连莹,董连营摔坐到地上,不敢回嘴。
他耷拉脑袋,闷头任由李文秀气势汹汹骂了大半个小时:“我当初瞎了眼才选你这么个孬种怂货当男人,没钱没能力,所有事情都得老娘我来干……”
李文秀嘴上骂骂咧咧了阵,临近中午,两人收拾东西去医院。
“孩儿他娘,咱带点东西过去吧,手里空空的,叫旁人瞧见不好。”
“屁!”李文秀拽了特意挑选的破旧衣服,翻了个白眼儿:“咱们没钱。”
“可是……”董连营在李文秀的瞪视里默默闭嘴。
夫妻俩走在通城街道上,头顶灰鸽子扑棱翅膀,飞过晴空。
“吧唧!”
李文秀头顶落下了东西,她抬手摸上头发,摸到了一手鸟屎。
绿绿的一滩黏在李文秀手指头上,恶心得她脸狰狞了下。
“该死的鸟!”李文秀随便用帕子擦干净,阴沉脸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七八步,似曾相识的灰鸽子在高空咕叽叫着经过,继续“吧唧!”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短短二百多米的街道,李文秀夫妇的脑袋、胳膊、衣服都粘着鸟屎,头顶三四只斑鸠飞翔着形成圆圈,拉完就跑,翅膀煽动得飞快。
李文秀脸彻底绿了,想开口骂那鸟该死,又想到这是通城,不是在自己能耍横的前山村!
且得在这附近充好人呢,不能叫别人以为她是个没文化,没素质的农村泼妇。
李文秀憋着一口气闷头往前走,董连营也是。
两人顶着七八坨擦不干净的鸟屎,绿绿地走了。
走时,李文秀隐隐听到了周围若有似无的笑声。
“这俩家伙也太倒霉了……”
“走了什么狗屎运?”
“那几只鸟专门逮着他们拉,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失败,来的有点晚,明天我一定会日万的。
嘿嘿,明天恶人即将倒大霉哈哈哈哈,猜猜他们会怎么锒铛入狱……猜对猫猫整人方式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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