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郭太医又来诊脉,依脉象来看,五阿哥身子康健,一切如常,但针灸未能让他恢复记忆,郭太医诚惶诚恐,跪下向裕嫔请罪。
裕嫔心下恼怒,却又不能对郭太医发火,强忍着怨气,裕嫔免了郭太医之责,
“失忆本就是特例,不易医治,郭太医不必自责,你先回去吧!”
郭太医走后,裕嫔坐立难安,她打算去往养心殿,再跟雍正帝商议此事,遂交代咏舒留下照看弘昼。
待众人走后,咏舒看向弘昼,既生气又担忧。但凡他肯说出实话,也就不必被针灸,更不会真的失忆,现如今闹成这样,又能怪谁?
而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神情空茫的他显得格外无辜,她哪好意思再去指责他?
此时的弘昼负手立在窗前,遥望着院中的花木,努力的搜寻着记忆。
他半晌不语,咏舒行至他身前立定,好奇侧眸,“失忆是什么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弘昼微摇首,“不,不是空白。我总感觉我来过这儿,看到院中的那棵海棠时,我的脑海里会迸出一些碎片。
有一刹那,那些碎片的画面很清晰,但还没等我回忆起来,画面就逐渐变得模糊,而后消失不见,我努力回想,试图抓住什么,却始终抓不到。”
道罢这些,就连弘昼都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我说得似乎太过虚飘,你大概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我懂那种感觉,譬如做梦时,梦境很清晰,但当醒来后,我尝试着回想,记忆却一点点的剥落,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梦境。”
咏舒的形容就跟他此刻的心境是一样的,“对,就像是一场梦,明明很熟悉,却又描绘不出来。”
“那就别勉强自己,先歇一歇。”咏舒回身行至桌畔,斟了两杯茶,
“记忆就像丢了的东西,越是焦急寻找,越是找不到,待你不再寻找时,某一日,它又会突然冒出来,恢复记忆。”
丢在房中的东西,还有找到的可能,那么记忆呢?弘昼不确定,他的失忆只是暂时,还是永久,
“倘若永远都记不起来呢?”
这一刻,咏舒不禁想起了原主与弘晈的旧事,若她留有原主的记忆,必然十分痛苦,好在她没有那份记忆,如今才能这般洒脱,两厢对比之下,咏舒慨然而叹,
“有些痛苦而纠葛的记忆,存于脑海之中,犹如沉重的包袱,倒不如就此放下,重新开始,反倒自在。”
弘昼回身望向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不知是她自己的感悟,还是说,她在暗示什么?
这一整日,弘昼都没怎么吭声,大多时候都在发呆。
晚间就寝时,咏舒先行入帐,弘昼则抱起一床锦被,似乎并不打算睡在这儿。
咏舒见状,目露诧色,“你这是做什么?”
弘昼目不斜视,义正言辞地道:“虽说你是我的福晋,但关于你的记忆,我回想不起来。于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同床共枕,于礼不合。”
默默听罢他的说辞,咏舒缓缓挑起的黛眉间写满了疑惑,她不禁怀疑,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弘昼?
怎的失忆还改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