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日下午睡得太久,苏屿禾寅时便醒了,昨夜两人折腾得太厉害,此时身子有些酸软,她用手肘直起身子,从穆璟怀中挣脱开来。
望着熟睡的穆璟,苏屿禾忍不住伸手轻触他高挺的鼻梁。穆璟虽是武将,却长了一张精致俊秀的脸,平日里面对苏屿禾时,又总是带着笑,让人很难把他跟沙场上叱咤风云的一军主帅联系起来。
许是出于习武之人的敏锐,穆璟感受到她的触碰,蓦地睁开眼睛,把苏屿禾吓了一跳。
“怎么醒这么早?”穆璟坐起来努力睁了睁朦胧的睡眼,轻轻抓住她的手。“还非礼我?”
“人都是我的,谈不上非礼吧?”苏屿禾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还有一个时辰我便要去军营了,辰时便要领兵出发,你再休息一会儿,我陪你。”穆璟说着就要拉着苏屿禾再躺下。
“睡不着了,从你告诉我要出征时我的心便一直悬着,你何时归来我便何时才能放下心来。”苏屿禾摇了摇头说道。
“放心,虽然我并不是从无败绩,但是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你在府中安心等我捷报。”穆璟将她拉入怀中,心里五味杂陈,此时苍白的保证实在有些心虚,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打胜仗。
“好,我等你回来!”苏屿禾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府中等他的捷报,就像妻子在家里翘首以盼等着丈夫回来一样。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她悄无声息地抬手抹掉,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临行前的片刻温存。
穆璟带着阿霄和尚卿离开侯府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苏屿禾和箬兰急急忙忙跑上阁楼,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直到身影小得再也看不见,两人才转身下了阁楼。
穆璟带领穆林军日夜兼程,渐渐接近处于战火中心的邵关。
邵关与豫州一样,也处于兰陵的边陲,与之相邻的小国名叫岐邺国,与兰陵素来交好,只是去年老皇帝突然驾崩,摄政王临政,自称为帝,便开始频频挑衅兰陵边境,切断了两国贸易往来,自今年年初开始,便有岐邺士兵屡次在邵关边境为恶,直到近日才突然来犯,且攻势猛烈。
邵关是座小城,但是地势不利,易攻难守。
一路走来四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穆璟赶紧命人安置好百姓,选了一处平地安营扎寨,便带着阿霄和尚卿往城中赶去。
城里的情况要严重许多,岐邺国虽是小国,却也兵强马壮。此前一战打得邵关城措手不及,城楼都被炮火轰得不成样子,整个邵关城满目苍痍。
“尚卿!你立即调兵整顿城内,将城中百姓全部护送出城。阿霄,去秘密打探岐邺军队目前的情况。”穆璟一脸严肃的吩咐道。
“是!”
“是!”
穆璟独自骑马去了邵关城的府衙,府衙内空荡荡,虽没有战火侵袭的痕迹,府内东西也乱七八糟倒了一地,想必是府衙中的人忙于逃命,才造成这番景象。
“别杀我……别……别杀我。”
“谁?出来!”穆璟慢慢靠近放在墙角的的水缸。
一张糊满污泥的脸慢慢探了出来,穆璟伸手将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男童从缸中拉了出来,说是拉倒不如说是拔出来,那男童整个身子陷在污泥中,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冬日荷花早已开败,所幸的是缸中水不多,只有半缸发臭的污泥。
“你是何人?”穆璟居高临下看着他问道。
“我……我爹是邵关太守。”男童面对穆璟有些害怕得发抖,怯生生地说。
“你爹呢?”
“我不知道,我爹娘和弟弟都不见了,我贪玩跑出去了,回来时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后来又来了一伙人,将这里的东西都砸了,我听到他们一边砸一边骂我爹,说他是逃兵,不配为父母官,我太害怕了,就躲起来了。”男童声音都在发抖,哆哆嗦嗦说完又害怕地看着穆璟。
“那伙人是何时来的?”
“三日前。”
“这三日可还有什么异常?”
“我一直在这缸中,除了你,再没人来过。”
穆璟看着他,冷笑一声,拔出剑直指他脖颈处。
“撒谎也演的像一点,这种天气你在这缸中待上三天,现在只怕是一具冻僵的尸体了,可你除了满身污泥、身体颤抖,其他一点都不像在这缸中待过的样子。再有,你既是害怕躲起来的,见人来第一反应应该是悄悄探清此人身份,而你,却故意发出声响吸引我发现你,这不合常理。你说是吧?坞谷子!”
那男童听完穆璟的话,原本怯生生的脸上扯出一起诡异的笑,丝毫不像是一个稚子该有的表情。
“果然是兰陵战神,洞察力绝非常人可比。”那男童伸手抹掉脸上的污泥,丝毫不惧架在脖子上的剑,声音也从稚嫩变得浑厚。
穆璟眼睛死死盯着他,若说方才只是猜测,那现在便能完全认出他了,孩童的身体、成人的脸庞。
坞谷子是岐邺当今皇上的军师,从小患有侏儒症,身体虽有缺陷,但足智多谋,且擅制毒,深得岐邺皇帝器重。
“岐邺皇帝居然舍得派你亲自来,看来对于邵关是志在必得啊?”穆璟冷笑道。
“穆大将军亲临,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了!”坞谷子笑得诡异,俨然一副已经把邵关收入囊中的样子。
“岐邺国屡次挑衅兰陵,犯我国威,你既然敢踏入这片土地,便要做好埋尸于此的准备!”穆璟握剑的手力道骤然加重,将坞谷子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痕。
“咻!”一支箭直直朝穆璟射过来,他侧身一躲,箭直插入地面的砖缝中,露出的半截箭尖在太阳下折射出靛青色的光——是一支淬了毒的箭。
坞谷子趁穆璟躲箭的空档,快速后退几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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