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钦忽然提起,且语气笃定。
陈东心里忽然没来由的生起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对如此重大,关乎社稷存亡、百姓安危之事竟如此不放在心上,顿时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这正是陈东的弱点,他在心底总以“布衣魏征”自居,对这种直言上书之事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这一来一去之间,陈东刚才居高临下的气势顿时全无,缓缓地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某以为宋金应该不会真的开战吧?想来应该是……”
“陈东,枉你以士大夫自居,如今大宋存亡在即,你竟抱有如此侥幸心理,与一般庸人何异?枉某今日特来寻你一趟,罢了罢了!”。
赵钦忽然打断陈东,猛地喝到。
说罢,赵钦便站起身来,作势往门外走去。
“且慢,郎君请留步。”
陈东慌忙起身,拉住赵钦的衣袖。
此刻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赵钦的节奏之中。
“郎君所言极是,说来惭愧,其实我前几日,便已在计划联合太学生共同谏言上书一事,让官家对金提高警惕,加强边界防御。只是惭愧,之前竟并未将此事完全放在心上,今日郎君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我这就着手好好准备。”
“所以你打算如何准备?直接给官家上书,言金欲入侵我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先生的一片忠心,恐怕还没到官家手里,就石沉大海了。”
“此话何意?郎君的意思是……难道宫里有人故意阻碍圣听?”
“不错!”
“何人竟如此大胆?敢遮住官家的耳眼?”
“还有何人!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
赵钦自然不会说是官家自己故意装聋作哑,所以他便借此直接抛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此时的东京市民,对平日里喜欢作威作福的高俅都有一种普遍的厌恶感。
特别是像陈东这样的热血青年。
因此当陈东一听到赵钦说出高俅的名字时,立即拍案而起。
“我就料到是这贼人!误国奸臣!郎君的意思是要先把高俅从官家身边除掉?”
“不错!唯有把高俅踢开,官家方能耳清目明。”
陈东听后,沉吟了一番,而后略带犹豫地说道。
“可此人虽作威作福,但颇得官家信任。若想扳倒他,我这里并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证物,恐怕很难成功。”
“这个无需先生费心,我已为先生准备好了。”
说着赵钦好像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竟拿出来一沓厚厚得纸张,放到了桌子上。
陈东拿起一看,顿时眉飞色舞,一拍大腿道。
“好,有了这些证据,不怕他高太尉不倒!”
二人就此中细节又斟酌了半响。待商议完毕,窗棂上已被晚霞映的发红。
赵钦起身欲走,陈东却突然又喊住了赵钦。
“既共谋事,还望郎君告知真实身份。”
赵钦转过头来,看着陈东,此时夕阳的余晖穿过雕花镂空的窗棂,映照在赵钦的身上,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忽然自赵钦身上喷涌而出。
“吾名赵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