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黄白之物。
白崇伟得知韩大胆儿想开箱子,却缺少印章和证明手续,就出面找经理担保。这家汇丰银行虽然是英属银行,但其中也有一些洋行华人的股份,其中就有白崇伟的一些股份,只不过占比很小。
他本以为,说明了这原本的租赁人已经身亡,保管箱接下来也没人续租,自己则可以出钱续租。以为这样,那洋人经理能开开面儿,谁知道这帮英国人都是死心眼儿。
这时白崇伟板起脸来,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凌厉,他凑近银行经理,口中低语几句,韩大胆儿只依稀听到“侵吞储户存款”几个字,他声音甚低,旁的却再听不清了。
只见那银行经理脸上变颜变色,白崇伟所说的事情似乎和他有关。不多时那经理神情稍定,又恢复之前那副英国绅士范儿,腰杆儿挺得溜直,但脸上神情却缓和许多,已经全然不似之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那经理走到韩大胆儿身边,微笑着向韩大胆儿询问,要开哪个保管箱,箱号是多少。
韩大胆儿心里暗笑,看你个英国鬼子,装王八蛋可有一手,刚才还讲规矩呢,这会儿就怂了,倒也不怕栽面儿!
韩大胆儿也不知道保管箱号,只能把钥匙递给银行经理,经理接过钥匙,又询问了保管箱租赁者姓名,然后转身进办公室,去翻查保管箱记录了。
小犹太暗挑大指,冲着白崇伟道:
“鼓楼上挂灯笼——高明!”
白崇伟没想到这犹太商人模样的年轻人,一张嘴竟然是一口地道的天津话,微微一愣,随即微笑还礼。小犹太这人既不认生,也不客气,上来便跟白崇伟攀谈起来。小犹太的爸爸,听说白崇伟的身份,也主动过来打招呼。他们几人在旁边聊天,韩大胆儿却在焦急地等待银行经理归来。
等了约莫有一根烟的功夫,银行经理拿着记录回到韩大胆儿面前,然后主动带着几人去了地下保险库。
汇丰银行分行设有地下保险库,一般保管箱都在地上一层,进了大门右手边第一个小门里的小保险库。只有存放贵重物品的保管箱才在地下保险库。银行经理走到保险库大门外,用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引着韩大胆儿走到成排的保管箱面前。
这些保管箱看着都不太大,整排的银色金属箱门,每个门上都是左右对称两个锁孔。经理拿出韩大胆儿带来的小钥匙,又掏出另一把一模一样的小钥匙。
原来这保管箱,是租户和银行各有一把要是,要一起使用才能打开箱子,用以防止银行内部监守自盗。经理将两把钥匙,分别插入小门上的两个锁孔,然后向右转动,咔嗒一声,保管箱的门开了。
经理示意韩大胆儿自便,然后便转身出了保险库。这是银行的规矩,客人开保管箱的时候,银行人员需要回避,不能窥探租户存放了什么东西,以免租户丢了东西说不清楚。
韩大胆儿打开保管箱,只见里面放着一叠纸张,看似文件。文件上压着一个沉重的小木头块儿。这木头块儿四四方方是个立方体,有茶碗大小,全身乌黑发亮,出手坚硬犹似生铁,原来是一块切成方形的乌木。他讲乌木揣进怀中衣兜里,又去翻看那叠文件,文件有英文有中文,却是一份公司股份合同。公司名称是“兴和贸易公司”
韩大胆儿把文件收好,拿在手里,再看保管箱里,已经空无一物,于是关上箱门拔下钥匙,出了保险库。
几人回到银行大厅,白崇伟看见韩大胆儿手里合同上的公司名称,却咦了一声。韩大胆儿看出,白崇伟似乎知道这合同上所写的公司,就赶紧出言询问。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兴和贸易公司,是一家很小的公司,专门做进出口贸易,类似于洋行。这家公司老板是个中国人,但背后出资的真正老板,却是个名叫“乔治布朗”的英国人。
小犹太的父亲也知道这个人,据说这人是个中国通,还是个艺术品商人,更有一手修复古物的能耐,经他手修复的古物,能修旧如旧,不见破损端倪。但此人一直隐居在天津卫,英租界的一栋洋楼大宅里,并且从七年前就不再动手修复古物了。
小犹太父亲所知有限,不如白崇伟知道的情况多。韩大胆儿想打听更多,关于这个兴和贸易还有乔治布朗的事情,但白崇伟这边要开箱子存放金银,另外在银行还有些汇票往来的事情,所以暂时没法抽身。韩大胆儿只好相约,晚上在大华饭店碰头吃顿饭,一来谢谢小犹太父子和白崇伟帮忙,二来也好详细聊聊这兴和贸易和幕后出资人的事情。
韩大胆儿把钥匙交给银行经理,告诉他租户已死,让他直接退租就行。他向白崇伟道谢之后,就和小犹太父子一起,先离开了汇丰银行。白崇伟还要开保管箱,存放金条和银元,也没多客套。
韩大胆儿刚出银行大门,就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子。他在韩大胆儿身边一蹭,擦身而过。韩大胆儿人是街面上的巡警,洞察力何等敏锐,但犹是如此,他伸手再去摸兜,也忽然惊觉刚才从保管箱取出的乌木方块不见了。
韩大胆儿拧身探臂,要抓那偷东西的小子,却不料那小贼脚下奇快,早已窜出两三丈远,韩大胆儿想要去追,已然不及。眼见那小贼三转两绕,就拐到其他岔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