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被一个当了汉奸的死对头,出手给了日本人,诬陷他反日,破坏东亚共荣。梅本事为了自保,才把两件宝贝,送给了负责案子的日本少佐,换了自己一条小命!
九道弯儿案子破了以后,政府派人重整了九道弯儿,修缮了胡同,刷掉了那些容易引起错觉的立体画,拆掉天棚雨厦之类的地方。填上几处陷坑,还有那挖得跟蚂蚁窝赛的地道,又重修了路灯,派人出面辟谣鬼打墙的传说。
至于三阳教的房产,则全都收归了政府所有,有些就直接被市政府的一些高官占了,直到解放后,那片完全拆迁重建,天津卫就再也找不到昔日那片胡同迷魂阵了。
案子到这算是结案了,但是有一件事儿,韩大胆儿一直想不明白。当时在地下河道,他看见了几个人影,追着人影走到河道尽头,最后才潜入池水,找到生路。
可那几个人影却凭空消失了,他原以为是几人率先潜入池水,最后游入子牙河逃出生天,他溺水昏迷前,明明看到就只有他自己,从河底洞穴游出,附近根本别无他人。这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总觉得自己能够逃生,和那几个人影的引领分不开关系。
要是从鬼神迷信的角度讲,就是地下河枉死的几个冤魂显灵,帮着韩大胆儿脱困,最后他才能逃出生天,这样自然就能说得通了。只不过韩大胆儿为人从不相信鬼神之说,所以即便这事儿最后也没个结论,他也绝不会将其,归结到鬼神身上。顶多觉得,是自己在地下河道中缺氧产生了幻觉!
完案之后,上峰嘉奖自不必提,梅本事偷偷顺了两件宝贝,上面发下来的赏钱,是一分不要,他自来在乎的就是功劳,而不是赏钱。在他心里,官升到一定位置必然能发财。
眼前这点小钱,根本不在话下,犯不着因小失大,毕竟他还指着手下人缉凶破案,给自己脚下搬梯子垫砖头,让他能平步青云呢!
当然,也少不了他拿上面给的赏钱邀买人心,对下属还得说,是自己费尽唇舌才讨下来的赏。
韩大胆儿拿了头份儿赏钱,张彪、李环、王振、刘方还有范统自然都得了一份儿,其余的都分给了侦缉科的兄弟,这次行动去没去的都有一份。
几个没出力的老油条得到赏钱最少,还颇有微词直甩闲话。韩大胆儿那脾气,在三所的时候,李秃子比他高一级他都不惯着,这几个和自己平级的老家伙,那还能放在眼里,几句话就给呛了回去,噎得那几块料,哏儿喽哏儿喽的,差点背过气去!
得了赏钱,韩大胆儿分成四份,两份给了齉鼻儿和花四儿。他又去了趟齉鼻儿家,看看之前找麻烦的宝局打手,还去没去捣乱。
齉鼻儿的弟弟妹妹一看见韩大胆儿,就要跪下磕头,说以后一定报答他的恩情。韩大胆儿可受不得这个,一激动,又掏出些钱来给几个孩子。
另有一份赏钱,韩大胆儿给了魏小五,他逃出地下河道,差点在子牙河溺水归位,幸亏我小五才救了他一条性命,所以给他这份钱格外的多。而且韩大胆儿把魏小五引荐给,东北角警察所的老警察冯爷。
要说水性,天津卫首屈一指的就是冯爷。韩大胆儿专门找梅本事,给魏小五安排进了警察队伍,就在东北角警察所,当了冯爷的小徒弟。他年纪太小,暂时只能挂个黑名,就相当于现在的辅警,但也能开俩饷钱。韩大胆儿许诺,等过两年,他年纪够了,再托人提拔他成红明的正式警察。
剩下一份儿钱,本打算给小舅舅朱天飞,可他转念一想,小舅舅家大业大,家里那么大买卖都不管不顾的,还能在乎这俩赏钱。于是就把这份儿赏,用来钱请侦缉科的兄弟下馆子泡澡堂,全给花了。
韩大胆儿他爹倒是很庆幸,虽然升官之后依旧没往家里拿钱,但至少这回没再往里倒贴,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当然最难得的,还是这回办案毫发无伤,要知道他每天去上班,一说办案子,家里父母老家儿就提心吊胆的,为他这个脾气秉性,这个工作性质,也得少活好几年。
韩大胆儿特意嘱咐朱天飞,让他回家千万别和自己爹妈提,他掉进地下河遇险的事儿,反正自己也平安归来了,犯不上让老两口再担心费神,徒增烦恼。
朱天飞提起韩大胆儿拿自己当枪使,在前面探路,他自己在后面捡现成的事儿。非让韩大胆儿请客吃饭,带着他在天津卫好好逛逛,尤其是租界的西餐厅,吃顿西洋大餐。
朱天飞不像韩大胆儿念过洋书,他家里虽然有钱,但是他是个老派的游侠性子,既不摩登赶时髦,又觉得洋人没什么好东西,自然没去过租界的西餐厅。但他打心里也有些好奇,所以正好借机会让韩大胆儿带着去见识见识。
韩大胆儿请他去了马厂道的西湖别墅,吃了顿丰盛的西洋大餐,还看了晚上的歌舞表演。看惯了十样杂耍,京剧评戏的朱天飞,可没看过西洋舞蹈,那真是看得面红耳赤含羞带臊。
韩大胆儿得了几天假,想起之前和梅若鸿约好了去吃饭看戏,就提前给巴斯德化验所打了个电话,和梅若鸿约好时间。
谁知一见面,梅若鸿一言不发,眼神跟刀子赛的瞪着韩大胆儿,韩大胆儿不知道自己又哪儿惹着她了。没多会儿,梅若鸿眼神又转而有点悲伤委屈,弄得韩大胆儿一时间不知所措。
原来梅若鸿不知从哪得知了,韩大胆儿差点死在地下河道的事情。生气也是因为他总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韩大胆儿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抱歉,总之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韩大胆儿后来一想,这事儿自己只和老白小犹太提过,老白嘴严自不会提,一定是小犹太那张大嘴,松得跟棉裤腰赛的,全对梅若鸿秃噜了。
韩大胆儿深知梅若鸿的性子,哄不得,劝不得,所以只能默默无言,臊眉耷眼的站了半天,最后还是梅若鸿打破僵局,开口问道:
“不是吃饭看戏么?去哪?”
韩大胆儿如遇大赦,赶紧回答道:
“先去dd西餐厅吃饭,再去劝业场看戏!”
梅若鸿叹道:
“我就知道,你不是大华,就是dd,没点新鲜的!”
韩大胆儿心道,知道你还问!
梅若鸿道:
“既然去劝业场,干嘛不去华宫餐厅,不就在福煦将军路么!”
韩大胆儿道:
“那卖的是俄国菜,小犹太最爱去那,我以为你不爱吃呢!”
梅若鸿道:
“你又没问我!”
韩大胆儿被问得哑了火儿,只能强挤出微笑,陪着梅若鸿去坐电车。心里却总在想,这姑娘人是不错,只是为人太过强势聪明,这要是娶回家去,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他忽然想到娶亲,心头忽然一阵乱跳,表情有些异样。梅若鸿察言观色,自然出言询问,还好韩大胆儿激灵,感激指着车窗外的广告牌子,顾左右而言他,用话搪塞了过去。
既然已经在dd西餐厅定了位子,俩人还是去了中街。二人在桌前坐定之后,牛扒刚端上来,还没动刀叉,就有个人在韩大胆儿身后说了句:
“韩大哥!梅小姐!你们怎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