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韩大胆儿在小西关监狱,破获了三阳教策划的越狱阴谋——“猛鬼案”!当时陈琦设计让夏九良杀死狱卒小六子,并剥了他的人皮。韩大胆儿虽然是念洋书的,在学校图书上见过人体解刨的图画,但亲眼看见扒了人皮的尸首,那还是第一次!
想不到没过几个月,自己来谦德庄寻访贼偷儿小蚊子,却又碰上一具没皮的尸首,所不同的是,狱卒小六子的没皮尸首,发现得很晚,当时尸首的肌理水分蒸发,肌肉筋膜已经开始干硬!
眼前小院儿中这具无皮女尸,肌理殷红,筋膜透亮,显然是刚被扒皮不久。那筋膜中的肌肉,还在震颤跳动,白色的筋膜红色的肌肉,加上黄櫈橙的脂肪,混合着扑鼻而来的血腥气,这也就是韩大胆儿,普通人哪里受得住此等场面,就算不登时昏厥,也会呕吐不止。
韩大胆儿见地上鲜血四溅,尸首脖颈处动脉破裂,血喷得到处都是,尸首肚腹破裂,心肝全都不见了,死法甚为奇怪!那小屋门口瘫坐呆傻的暗娼,也被溅了满身满脸的鲜血。
可四周除了那个吓傻的妓女,没见凶手踪迹,他可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所以心里合计,那凶手是不是就躲在附近。
这时忽然想到,梅若鸿还在房顶上,要是凶徒上墙看见他,对他下毒手可就遭了,但转念一想,适才自己赶来,凶手已经藏匿起来,此时必不会冒然现身,天光大亮,胡同里昏暗,远比上房逃窜要隐蔽得多。
韩大胆儿转头向那吓傻了的暗娼问道:
“死的是谁?看见什么人干的了吗!”
那暗娼吓得面如金纸,双眼无神,浑身哆嗦口中喃喃地道着:
“白……白老太太!白老太太!……白……!”
其实不光这暗娼吓傻了,右边小屋里还有一位也吓傻了,正是适才提到,躲在福厚里鲇鱼窝避难的“小蚊子”。原来突然出现女尸这院儿,正是小蚊子所躲藏的小院儿。
这院儿住了几个暗娼,死的是个叫“小菊”的暗娼,那个吓瘫的暗娼正是他的相好红梅!小蚊子就躲在刚病死的老暗娼屋里。
这时候小蚊子从破窗户纸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心惊胆战之余,更不敢出屋。忽然又见一个大个子,从房檐上跳到院中。他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韩大胆儿,不免心中更是惊惧,他想不到韩大胆儿神通广大,竟然真能摸到这来!
他正寻思要怎么才能找机会溜走,正在这时候,这时院儿外,乱哄哄地闯进一票人来!为首的几人手持棍棒,人群中迈步走进一人,这人身高体壮,膀大腰圆,脸似涂炭,狮鼻阔口,秃顶虬髯,一对铜铃豹眼,比起大眼贼也不遑多让,看上去威风凛凛,凶恶异常!
这人身高比韩大胆儿还要高出半头,双臂筋肉鼓胀,尽是刀砍斧剁的疤痕!三九天,穿一身黑绸布续棉的裤挂,腰扎板儿带,足蹬洒鞋,大冷天还手持一把桑皮纸大扇,故意敞新露怀,心口一巴掌宽护心毛,身上还纹着一条云中青龙。
韩大胆儿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不是善茬,准是李家哥儿俩保安公司的混混!这人身后闪出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谦德庄街上,对梅若鸿欲行不轨的两个臭狗烂儿!
进院儿众人看见院中扶着一个血人,都吃了一惊,但似乎也并不怎么意外。
众人里有的窃窃私语道:
“崴泥了!又一个!”
有的则说:
“一个月一个!比交份儿钱还准时!”
这时之前那俩狗烂儿,在秃头黑脸大汉跟前儿耳语几句,边说还边用手指着韩大胆儿。那大汉听完,双眼一翻,从头到脚对韩大胆儿打量一番,韩大胆儿则站在原地满不在乎,倒背双手瞧着大汉。
二人目光相交,犹如短兵相接,好像噼里啪啦直冒电火星子,只听那大汉撇唇咧嘴地问道:
“并肩子!道个腕儿吧!”
韩大胆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又有一场恶战,反正梅若鸿在房顶上,他也不担心,要是一会儿动起手来,不用有所顾忌,于是双眉倒竖,虎目圆睁,硬生生道:
“跟谁并肩子呢!你算什么东?跟老子称兄道弟!”
黑脸大汉本来看韩大胆儿身材伟岸,想先盘盘道,谁想到对方竟然出言不逊,他也是火爆脾气,那还能忍得了,当时窜儿了!破口大骂道:
“好小子!看打吧你!”
说话直奔韩大胆儿面门,上来就是一拳。韩大胆儿一看他出手,就知道这黑脸大汉是街边打架的路数,没练过什么拳脚。上来奔着眼睛出拳,这是要先封眼。打架先封眼,对方视力受阻,再有手段,反击能力也大打折扣了!
这俩人动起手来,最高兴的就是屋里躲着的小蚊子,这小子巴不得院儿里乱成一锅粥,这样他才好找机会悄悄溜走!可他也就高兴了不到一根烟的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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