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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 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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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办事效率大大提升,和以前判若两人,这倒是让总厅上下刮目相看。不过厅长等几位领导都没在,梅本事也不好决定,只能让韩大胆儿等等,上司批准立案,再开始调查。

    韩大胆儿看梅本事虽然精神矍铄,但隐隐却透出病容,样子有些古怪,而且他似乎在哪见类似的古怪神情,但一时间又想不起。

    虽然枯井案还没正式立案,但韩大胆儿却不想再等,找了尤非范统等人,一起到南市那片胡同平房立即展开调查。几人分别走访了枯井小院四周的邻居,靠着小院儿最近的几户人家,因为作案后抛尸方便,所以嫌疑也最大。

    那枯井小院,因为传说闹鬼,已经荒废了十余年,即便院门从来不锁,也没人敢来,只是偶尔有几个胆儿大的孩子,跑进小院儿玩耍,但每次被家大人发现,屁股上都得挨一顿笤帚疙瘩,此后连孩子也很少再来了。

    由于长久不开院门,小院两扇木门下的抱鼓石已经积满了泥灰,门轴涩窒不易推动。前晚韩大胆儿陆松涛和叶灵都是翻墙而入,翻墙而出,昨天韩大胆儿带人来捡骨,才费劲把门推开,所以凶犯并不是从正门运尸抛尸。

    枯井小院左右和后墙各紧挨着一个院子,相距仅有一墙之隔,而且这片平房的小院儿墙头低矮,除非是五短身材,否则一般人双手一撑,长长身子便能胯上墙头,反过来,就算是小脚女人,只要有点力气也能办到。可要是搬运尸首,从墙头翻过,就要费点力气了。

    枯井小院左手边小院,住着两户人家,一户是个的男人带着个半大孩子,这人姓周,名叫周波,是个杀猪的屠户,年纪五十出头,身材高大,满脸虬髯,长得甚为彪悍。每天穿着个小褂敞心搂怀,因为家里排行第二,所以岁数小的都管他叫一声二伯。

    周波老婆死的早,儿子早年体弱多病瘦小枯干,周波虽然外表粗豪,但心却很细,也很疼儿子,对儿子关怀照料得无微不至,父子俩日子过得十分艰辛。

    同院儿另一户,是个赌鬼,也不知大号叫什么,只有个外号叫“幺鸡”,长得瘦长条削肩膀,成天脑得跟乱草赛的,远处看就赛个鸡冠子。

    这家伙每天就是窝在宝局里,什么时候输的光屁股了,被宝局的打手赶出来,才回家睡觉,白天总不见人,手脚还不赶紧,但也偷不着什么值钱东西,经常和南市的豁了嘴大眼贼一块瞎混。

    住在枯井小院儿右手边的邻居,是个独门小院,住着个卖酱肉的,姓李叫李平,四十多不到五十,长得小鼻子小眼,身材略胖,逢人便笑,总显得憨态可掬。家里就他的媳妇两口人,没孩子。

    李平在东兴街开着一家小酱货铺子,专卖鸡鸭酱肉,已经开了十多年了。他原本是赁房住,院里还有一家租户,头几年他用攒下的钱,把租赁的小院买下成了个独门独户。

    枯井小院儿后身中间一道墙,竖着隔开两个院子。老时年间天津卫胡同修的乱,不赛老北京的马路、四合院都是横平竖直的。天津卫的街道马路胡同都是沿河修的,弯弯曲曲歪歪扭扭,没有直路。所以胡同里的许多平房小院儿,建的也不太合规矩。

    后墙右手边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房,住这个种花的老头儿,姓田,五十多岁,是个孤老头儿,人家都管他叫老田。老田身材不高,其貌不扬,不苟言笑,只有对着花草才有个笑模样。

    他以前在北京王府里当过花匠,后来大清国没了,王府也败落了,老田原本就是天津人,就回了天津用积蓄买了这小院儿,就以种花种草为生,平时在院子里种点花草,再拿到鸟市去卖,偶尔也会种点青菜蘑菇,也都是自己吃。

    后墙右手院子比老田的院子大得多,住着两户人家,一户是个寡妇,姓姚,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爷们儿死的早多年守寡,好在爷们儿在世时候给他留些钱,她又时常帮人缝补衣裳挣点钱,所以生活不成问题。

    只是这寡妇门前是非多,偏巧这院儿里另一户却住了个男人,还是个光棍,本来瓜田李下,总不免闲言闲语,但这男人特殊,估计也没哪个女人能看得上。

    这男人姓陈,排行第五,但因为长了满脸疙瘩,所以有个外号叫“疙瘩五”,三十出头的年纪,也没个正经营生,以前长得倒是挺周正,多年前不知得了什么病,起了一身疙瘩满身疮,怎么治也治不好。就他现在这样倒赔妆奁都没姑娘愿意嫁,姚寡妇长得也不是歪瓜裂枣,决不能和他有什么苟且之事。

    除了这几户之外,其他邻居隔得都比较远,作案后抛尸的可能性不大。韩大胆儿觉得,这几乎嫌疑最大,所以打算逐户进行详细调查,但这时天色已晚,韩大胆儿让尤非等人回家休息,等明天一早再来入户调查。韩大胆儿则留下盯梢,防止今晚有人畏罪潜逃。

    这片胡同的胡同口有家小旅馆,是紧挨着胡同的一排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韩大胆儿租了个后窗户能看见枯井小院的二楼房间。透过后窗,借着月光就能清楚的看到枯井小院儿,和周边几户嫌疑人的院子。

    十冬腊月北风呼啸,天上月光明亮,也没半片云彩,胡同里各处清晰可见。他买了两只烧鸡,四斤酱牛肉,就靠窗坐下,一边吃肉观察胡同,一边在心里过过案情。

    这时旅馆房间的门吱扭一声开了,从外面闪身进来一个人。韩大胆儿警惕性极高,扬手就要打出铁筷子,进来那人忙道:

    “别打别打!自己人!”

    韩大胆儿一看进来的却是范统。

    范统连忙道:

    “我看韩头儿您了自己一个人盯梢太累,这不寻思跟你一块儿,还能导个班。”

    说完眼睛就直勾勾看着韩大胆儿买的那两只烧鸡。

    这小子昨天在澡堂子泡的太久,晕堂子差点淹死,被热水烫的脸红得跟火柿子赛的。韩大胆儿知道这小子没这么好心,这工夫来还不是奔着这点吃食,于是也不跟他计较,继续留心窗外。

    范统则大模大样搬过张凳子,倚在窗边,屈膝踩着凳子边,从怀里掏出瓶白酒,抓起烧鸡酱牛肉有就是一顿狂旋,一边吃还一边和韩大胆儿搭话,不知不觉已经月至中天。

    范统连吃带喝,风卷残云般把烧鸡酱牛肉吃了个干净,抱着酒瓶子靠着窗边睡得鼾声雷动,不光打呼噜,这小子睡觉是咬牙放屁吧唧嘴,可把韩大胆儿烦透了。

    韩大胆儿正想卷他两句,这时候,月光下一个身影从胡同里快步走出,这人怀中抱着个包袱,脚下步子极快,眼看便要走出胡同。月光虽然皎洁,但那人背着月光,看不清面貌,

    适才韩大胆儿正要喝斥范统,却没留意这人是从哪个院儿里出来的!于是一脚踢醒了范统,让他继续盯着,自己则赶紧推开窗子飞身而出,瞅准了方向,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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