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薇手心里的东西,看起来和人类的头发丝无异,但就是这个东西,刚才居然散发出了冰冷的杀意。
“这是名为逆发结罗的妖怪的头发。”
看清楚发起攻击的东西是什么后,一切就好解决多了。
被犬夜叉斩断的头发丝重新连接在一起,借着月光,纱织这次看清楚了挂在结界上,一直铺到神社里面的发丝,密密麻麻,好像一张妖气织成的大网。
纱织一刀砍断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头发,脚下一蹬便跃上了鸟居,将神社的布局揽入眼底。
“你们听起来好像对这个叫逆发结罗的妖怪很熟悉。”
风声袭来,她跳下鸟居,身后的鸟居咔嚓一声,被锋利的头发丝切成两段,布置在低处的头发仿佛有感应似的朝她狠狠扑了过来,她一挥刀,空气里银光一闪,被妖气操控的头发应声而落,但片刻后又蠕动着重新连接在一起,看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逆发结罗原本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戈薇神色凝重。
犬夜叉将屋子里的人安全地背了出来,一路上砍断不少扑缠上来的头发。
见她的家人都安全撤离了,戈薇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不是奈落那家伙。”犬夜叉咬紧牙关。
“奈落用四魂之玉的碎片复活了逆发结罗,这些头发是从食骨之井里出来的。”
神祠的木门大敞,黑压压的头发如同活物一般,从里面不断相继涌出。
“把这些砍断了不就行了吗?逆发结罗的本体在哪里?”
破魔之箭呼啸离弦,一箭钉入神祠的门边,将缠绕在门上的头发净化得干干净净,但紧接着,从井口里不断爬出的头发就重新攀了上来,张牙舞爪地朝三人发起了攻击。
“……这个做不到。”
乌黑的妖气翻涌起来,犬夜叉拦到戈薇身前,手起刀落,将厚密的头发从中狠狠切断。
“逆发结罗的本体是一把红色的梳子,原本只要把那个破坏掉就可以了,但是那把梳子现在被奈落的结界保护起来了。”
在白灵山重组身体后,奈落的结界变得比以前坚固得多,就算是红色的铁碎牙也无法撼动分毫。
从井口里涌出的头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几乎将整个神祠都包裹在厚厚的茧房里。照这个趋势,这些头发没多久就会占领这个神社,甚至蔓延到外面的街道上去。
“……”纱织沉默了一瞬,“逆发结罗的本体在食骨之井的另一边吗?”
犬夜叉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我切得开。”纱织说,“奈落的结界对我没用。”
戈薇在那个瞬间好像反应了过来。
就连犬夜叉都愣了一下。
如钢丝般锋利的头发丝再次席卷而来,这次纱织不闪不避,任那些头发缠上她的手腕,眨眼间就将她整个人扯了进去。
“……纱织!”
神祠周围的头发倏然收束,就像猎人设下的陷阱终于抓到了猎物,捕兽夹咔嚓一声合上,挂满整个神社的头发在那个瞬间齐齐朝神祠疯狂涌去,砰的一声——
神祠的门合上了。
……
食骨之井的另一边,弥勒珊瑚等人陷入了苦战。
锋利的头发丝在空中张开巨网,逆发结罗提着刀,轻轻巧巧立在细如钢丝的头发上。
嵌着四魂之玉碎片的红梳子悬浮在她身后,被半透明的紫红色结界和一群最猛胜保护着,珊瑚几次想朝敌人扔出飞来骨,最后都因为神乐的搅局而无法成功,只能拔出腰间的佩刀勉力抵挡接连袭来的攻击。
“你们是犬夜叉那个家伙的伙伴吧。”逆发结罗手指微动,锋利的刀锋从空中荡下,携着凛冽的罡风擦着弥勒的脑袋而过,“太弱了。这样的复仇一点都不有趣。”
“奈落。”她唤出冷眼旁观者的名字。
“我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好的。”
美艳的妖怪叹了口气,冰凉的眼神满含残忍。
“我想杀的,是那个半妖和他身边的小丫头片子。刚才他们跳进井里的时候,你不应该阻止我。”
但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没有给予她任何答复。
眼眸阴红的妖怪目光沉沉地从空中俯视着战局,如同完全置身事外一般冷漠无情。
神乐挥出扇子,扬起飓风将汹汹袭来的飞来骨毫不留情地打了回去。她冷冷地啧了一声,算是做出解释:“那两个人是诱饵。”
但这少得可怜的信息完全无法解释目前的状况。
“奈落!”鲜血不断从弥勒额际的伤口渗出,沿着他的脸颊淌下,“你的目的是什么?”
逆发结罗动了动手指,布满林间空地的头发丝倏然被妖火点燃,火焰从点连成线,又从线连成密不透风的巨网,朝地面上的人类扑了过去。
眼见同伴被逼入绝境,弥勒一咬牙,不顾珊瑚的惊呼,解开封印右手风穴的念珠。
但就在那个刹那,奈落眼底的神色倏然一凝,盯住了食骨之井的井口。
一声轰然巨响,黑压压的妖气骤然冲出井口,惨白的骷髅从黑色的头发之森里垂落下来,像巨木又似倒悬的瀑布,逆发结罗哼了一声,嘴角微扬,正要收起手指,黑漆漆的头发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银光一闪。
心头一跳,脊背骤寒,她面色疾变,正要后撤,那锋利的光芒倏然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快得她完全来不及反应,一刀贯穿了她身后的本体。
咔嚓一声,红色的梳子应声而裂。
她骇然抬眼,妖气轰然垮塌,纱织踩着崩塌的骷髅借力一蹬,错身而过时看都没看她一眼,将掷出去的长刀捞回手中,从空中翻身落地。
妖气似沙尘消散,逆发结罗重新归为骸骨。
纱织抬起眼帘,看向收起结界同样落到地上的身影。
“那么,”她握着刀,语气平平地开口,“你找我究竟是有何贵干?”
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纱织极其冷淡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