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程少商和楼垚成亲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凌不疑依旧不遗余力地追查着当年孤城一案的真相。
何昭君也投入到了日复一日的生活中。
秋风渐浓,落叶飘零,转眼就要入冬。
这日,何府自何将军和公子们去后,第一次恢复了热闹。
何煜五岁的生辰到了。
这几个月,他一直早起练功,读书,一日也不曾懈怠。小孩子贪玩是常事,他也曾想偷懒不去上课,被何昭君好一顿收拾。平日的事情上阿姊都纵着他,唯有读书和练武,何昭君对他比师傅对他还严格,从不许他偷懒。
知道这段时日何煜都不曾好好玩儿过,何昭君特许他在生辰这日放一日假。用功努力撑起何家门楣固然重要,可毕竟何煜还是个小孩子,也不能太拘着他,让他太早失去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乐趣。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何煜高兴得不行,就差上蹿下跳了,拉着赵启满府的撒欢儿。
吩咐完厨房做些何煜喜欢的菜,何昭君便把书案搬到了院子里。初冬的风有些凉,可阳光照在身上依旧残留着些许暖意。
何昭君一边处理庶务,一边看着何煜和赵启在院子里玩儿,阿满和陆灿守在何昭君身后,这一幕,有一种久违的温馨之感。
玩累了,何煜欢欢喜喜地跑到何昭君面前,伸出白嫩的小手,“阿姊,我的生辰礼呢?”
以往每年,何煜过生辰时都会收到何家一大家子的礼物,阿父阿母的,阿兄们的,何昭君的,不过那时她都是随便让傅母挑一件送去,不曾上心。
看着眼前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家伙,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要过早得承受起一切。
何昭君歪了歪头,说道,“啊,阿姊今年忘了!”
何煜一愣,随即又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个狡黠的小狐狸,“才不会,阿姊一定准备好了!”
见骗不过,何昭君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人精,阿姊这就去给你拿!”
何昭君转身进了屋,拿出来一个长盒。
何煜欢欢喜喜地接过,别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一张弓!
却比平常的弓要小一些,也轻一些,是何昭君专门请人为何煜设计的,让他训练后拿起来刚刚好,也能拉开弓。
“谢谢阿姊!”何煜看见是弓,两眼放光,朝着何昭君道了谢,便迫不及待地拿起弓跑到一旁练习去了。
何昭君失笑,到底还是小孩子。看着他到一旁,转头看到一旁的赵启也立在原地,看着何煜,没有笑,但神色温和。
“阿启,过来!”何昭君朝赵启招招手。
“阿姊还不等问过你,你的生辰之日是何时呢?”
赵启一愣,低下头,略微苦涩的说道,“阿姊,我并不知道自己生辰是何日,也从未过过生辰。”
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何昭君也有些措手不及,她温和地笑了笑,对着赵启道,“那从今年起,阿姊便为你过生辰。你是想自己选个日子,还是同阿煜一起过?”
赵启静默了片刻,嘴唇蠕动了下,随即才小声地说出来,“我想自己选个日子。”
“好,你的生辰,便由你自己决定。”
听到赵启说出的日子时,何昭君一愣,抬头看向他。
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日子。
赵启看向何昭君,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坚定地说道,“阿姊收留我之日,便是我新生之日。”
说不感动是假的,何昭君收留赵启,不过是出于怜悯,也想给何煜找个伴。她并不图他的回报,却还是能被他真诚的话语触动。
何昭君看向他,发现他竟快到自己肩膀了,这几个月,他长得着实快。已经从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孩子,长成坚实的小少年了。
“你今年多大了?”何昭君刚见到赵启时,他看着不过七八岁,瘦瘦小小,可这些日子,大概是营养跟上了,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赵启往上窜了一大截,何昭君竟一时有些拿不准赵启到底几岁了。
“阿姊,我十一了。”
何昭君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只有七八岁。”
“以前饱一顿饥一顿,没长身体。自从被阿姊留下,吃得饱穿得暖,还能读书习武,故而长得快了些。”赵启解释道,之前何昭君不曾问,他也不曾说过自己的年纪。
“嗯,男子汉就是要长得高大些好。”何昭君伸手拍拍赵启的肩,又看向何煜的方向,“你与阿煜是不同,但阿姊也把你当做亲人,何家只剩我与阿煜,能多一个你,我们都很开心。你不必如此拘束,我们是亲人,就该这样。”
“嗯。”赵启重重地点点头,也看向了何煜的方向。
他正对着院子里的靶子射箭,一箭又一箭,玩得不亦乐乎。把头也很准,箭箭正中。
他们仿佛看见透过他,能看见若干年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挽弓射箭,征战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