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微风里飞瀑般晶莹柔滑的秀发用枚小巧的红色发簪一束,犹如波浪般熠熠流动。一双灵动的杏目只骄傲地扫了小蛋一眼就不屑地移开,只把红润的樱桃小口在不经意间朝上挑了挑。在她腰际一柄朱红皮鞘收着的短剑斜插,艳红剑穗缀着六颗清一色闪烁碧光的宝珠,异常绚丽。
在她身边跟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白发满头神色沉静,穿了身素淡的蓝衣背后同样负了柄仙剑。
“砰!”屋门一开,常彦梧打里面探出身子慢条斯理道:“长得漂亮又能如何,不就是只火烈鸟吗?再说,窑子里好看的姑娘多得是,也没见哪个像你这样。”
那红衣少女显然不晓得“窑子”就是妓院的意思,但常彦梧话中的讥讽之意她如何听不明白?冷冷一笑手就按上了剑柄。
旁边的老妇一把压住少女的手,冷漠拂视过常彦梧的脸什么话也没说。
旁边的伙计忙不迭打圆场道:“两位女客官往这边请,小的带您两位去看客房,包您满意。”
一场风波似乎化于无形,渐渐夜深人静,客栈里所有的灯火也都熄灭了。
小蛋躺在床上恹恹欲睡,忽“咚咚咚”有人在轻轻敲门。他一醒问道:“谁?”
门外常彦梧低声回答道:“是我。你还没睡吧,赶紧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小蛋不明所以,打了个哈欠披衣下床开门。常彦梧也不进屋,抓住小蛋的手道:“别作声,跟我走。”三转两转,引着小蛋来到僻静无人的后墙根下。
小蛋困乏难当却不得不努力打起精神,问道:“干爹,到底什么事?”
常彦梧挑起大拇哥往一扇客房后窗指了指,神秘兮兮地笑道:“你干爹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搞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啦。”
小蛋迷迷糊糊瞅了瞅那扇后窗,立时清醒了一大半,困惑道:“那不是罗姑娘住的上房么,你要我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把她给‘干’了。”常彦梧得意洋洋道:“我刚才用‘紫玉生烟香’将那丫头迷昏,就算屋子着火了她也不可能醒过来。你现在就进去把生米做成熟饭。干爹教你的“龙虎大法”没忘吧?是时候用了,保管让她结上珠胎。嘿嘿,回头老子就要和罗牛结成干亲家啦。”
小蛋所有的睡意都不翼而飞,瞪圆眼睛道:“什么,您要我强——”
常彦梧赶忙死死捂住他的嘴巴,怒骂道:“笨蛋,你给老子轻点声!啥叫强奸,咱们这是“毛遂自荐”。等你成了她的男人,今晚的事情自然万事大吉。罗府里不管藏着什么宝贝,都得拿出来和咱们分享。”
小蛋被捂得喘不过气,狠命扯开常彦梧的蒲扇大手道:“万一适得其反呢?”
常彦梧沉下脸来阴笑道:“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洒不了油。她若醒过来死活不肯还要告发咱们,就只好一刀做了她。”
小蛋连连摇头道:“不干,我绝对不干。”
常彦梧道:“杀了她你心疼是不是?好,事后干爹一定想尽法子哄她答应了这门婚事。我看十有八九不会出错,她一个罗府千金失了身,嫁给你虽然是委屈了点,但总算也是个男人,不也好过出家当尼姑?”说着笑咪咪按住小蛋的肩膀鼓励道:“好小子,你可是艳福齐天,白得便宜啊!称心如意后,可别忘了干爹的辛苦。”
小蛋黑脸通红,欲哭无泪,只低声道:“干爹,这事我做不来。”
常彦梧笑得出声道:“我晓得你还没这方面的实战经验。不要紧,照着以前干爹教你的法子做就成。有我替你望风,折腾到天亮都行。”
小蛋苦道:“我说的不成,是这事不能做。罗大叔相信咱们,才把爱女相托。我要是——那、那还是人吗?”
“砰!”话没说完,他的脑袋上结结实实被煽了一巴掌。换常彦梧瞪圆小眼道:“你个傻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点窍?我教了你十多年,到现在还不如罗府养的一条狗好使唤,推三阻四不肯听话。告诉你,今晚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两手抓住小蛋衣襟就往后窗口推去。
小蛋拼命用脚抵住墙根,挣扎道:“干爹,干爹……”
常彦梧恶狠狠道:“叫‘干爷爷’也没用。你不把她给做了,就别想出这间屋!”
正推推搡搡不可开交,突然头顶上有人寒声道:“好你们两个采花贼,受死罢!”
常彦梧吓得一哆嗦,松开小蛋退后两尺抬头张望。房檐上飘然玉立着早先在院子里要和他们争上房的那位红衣少女。她本就气质如霜,眼神如刀,此刻,满脸布满不屑与杀机,更是像足了一位红衣女煞神。
小蛋手足无措地乱摇双掌道:“姑娘误会了,我没有采花……。”
“呼——”眼前红云一闪,“啪”脸上被火辣辣地抽了一耳光。红衣少女双手叉腰蔑然道:“敢做不敢认!哼,被本姑娘抓个人赃俱获,还敢抵赖?”
小蛋一来心慌意乱,二来没料到对方说动手就要抽耳光,这一下竟没能避开。
常彦梧勃然大怒,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自己的干儿子虽说的确是又笨有憨很不争气,可也轮不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教训。他亮出点金神笔冷哼道:“一只小鸟也敢猖狂,看老子拔光你的鸟毛!”纵身攻上。
红衣少女似乎懒得拔剑,一双玉掌穿花绕柳变幻莫测与常彦梧斗到一处。两人好像各有顾忌,均不愿闹出太大响动,故此不约而同收敛劲力埋身闷斗。
打了十余个回合,居然是赤手空拳的红衣少女渐渐占据上风,把常彦梧一步步逼向后墙。常彦梧几次奋力反击都是无功而返,反而差点捱上一掌。
他恼羞成怒,猛然双笔并交左手跃上墙头右袖飞卷喝道:“着!”
红衣少女也是大意了,冷哼道:“狗急了要跳墙么?”一晃双掌蹂身欲上,突见满眼银光晃动寒气迫人,常彦梧的袖口中激射出数十根细如牛毛的冰针。
情急之下却有一道蓝影凌空掠过,“哧哧”连声冰针似射入水里没了影踪。“啪”常彦梧猝不及防胸口重重捱了来人一掌倒翻下墙头。
小蛋惊呼道:“干爹!”顾不得红衣少女和突如其来的蓝衣人,腾身跳出后墙。
红衣少女站定身形叫道:“奶奶!”那蓝影在空中转了道弧光落回少女身旁,一搭她的手腕低喝道:“这里不能住了。走!”
红衣少女道:“可是这两个混蛋——”蓝衣老妇厉声道:“忘了你师父的叮嘱了么,走!”拉着她身形一晃旋即消失在夜色中。
小蛋扶起哼哼唧唧嘴唇溢血的常彦梧。幸亏蓝衣老妇不欲杀人惹事,这一掌仅仅用了三成功力聊作惩戒。没一会儿,常彦梧胸头的一口闷气流转过来,吐了两滩血痰便能自己晃悠悠站起身形。
在小蛋面前让人一巴掌毫无还价地煽下墙头,常彦梧深觉颜面无光,他恨恨骂道:“这婆娘好阴险,躲在暗处突施冷箭下手暗算。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这笔帐老子记下了!”
小蛋手抚常彦梧后心注入真气为他疏通经脉,安慰道:“干爹,我送你回屋休息。”
经此一闹,常彦梧也失去了做好事的兴致,任由小蛋搀扶回屋,往床上一坐开始盘腿运气疗伤。
次日天明,小蛋来请常彦梧到前厅用早点。常彦梧心情不爽到极点,对着小蛋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小蛋听不出什么新鲜花样,笑了笑退出来与罗羽杉到了前厅。
刚一落座,就听几个伙计在聊昨晚那一老一少两位女客。说是今早前去叫门屋里已空无一人,好在帐房上压了三天的房租,倒让客栈赚进了一小票。于是诸般猜测纷涌而起,更有人说她们就是最近官府在严密通缉的女飞贼。
小蛋听了也只在心里一笑。可同样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那位红衣少女的修为恁的厉害,甚至连干爹常彦梧都不是她的对手。相形之下,小蛋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出息,整个人不免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
这些日子,他亲眼目睹了顾智、段丰、罗牛和鬼锋等人出神入化的身手,也切身体会到何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然而,自己就心甘情愿一辈子没出息吗?想得出神了,小蛋情不自禁摇摇头喃喃道:“不是的……”
他正心不在焉着,忽听罗羽杉讶异问道:“小蛋,你的手背怎么了?”
小蛋一惊,原来他的左手手背上密密麻麻被戳了三五十个小小的针眼,有些依稀还渗着血丝。他把手收到桌子底下,尴尬地说道:“没事,是我昨晚练功扎的。”
罗羽杉道:“小蛋,如果你将我当作好朋友,就不该说慌。”
小蛋也明白自己急切间编的谎话不怎么高明,沉默片刻低声回答道:“昨晚我在屋里守夜。到了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为了不睡着,只得找针来扎。”
罗羽杉注视小蛋怜惜道:“真是个傻瓜。”
小蛋若无其事地笑道:“不要紧,我现在一点儿也不疼。”
罗羽杉放下筷箸,道:“走,到我的屋里去。”小蛋大惑不解,跟着她回了客房。
罗羽杉从随行包裹里取出一个青色瓷瓶,站到小蛋面前道:“把你的左手递给我。”
小蛋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罗羽杉从瓷瓶里倒出些许浓稠的液状青色药膏滴在指尖,而后小心翼翼地涂匀抹在了他的手背上。
温暖细腻的指尖肌肤滑过小蛋的手背,生出一股股醉人的清凉。小蛋低下头紧张地注视地面,再不敢多偷看一眼她低垂的眼睫毛,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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