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来了,又为何偏偏找上你?”
小蛋语塞。莫说当着这么多人,他无法将自己和万劫天君昨晚交谈的内容叙述出来,即便只对着观止真人一个也是不能。
他静默许久,摇摇头道:“我不能说,总之与杨掌门和卫姑娘遇害的事无关。”
伍端沉声问道:“为什么不能说,莫非你心里有鬼?”
商杰见小蛋不说话,忙高声替他辩驳道:“他没有说谎,先前我在那镇上──”
苏芷玉忽然截断道:“小蛋是否遇见万劫天君并非根本,关键是那枚九雷动天引从何而来,是否为他所有?”
这话不仅令商杰愕然,连正道各派的耆宿也俱都感到意外。
他们原本担心苏芷玉会因为盛年、丁原等人情面,暗中庇护小蛋,可她这一开口就直指血案要害,且是极其不利于小蛋的一桩铁证。当即令伍端等人放下心来,暗赞道:“不愧是天一阁主,断无因私废公之举。”
唯有年旃心里嘿然发笑道:“这丫头越来越聪明,都快赶上她那个死鬼老爹了。”
雷不羁顺着苏芷玉的话语问道:“小蛋,九雷动天引是不是你的?”
小蛋一阵迟疑。他将九雷动天引作为信物转交欧阳霓,唯有鬼锋知情,这时即便如实托出如此口说无凭之事,实难让众人相信。
何况她与卫慧、杨挚遇害的血案究竟是否有关犹未可知,在水落石出前,他亦不愿将欧阳霓卷入漩涡之中以免错冤朋友。
当下他略微思忖,沉声回答道:“是我的!”
伍端亮红的脸庞上阴沉似水,追问道:“那它为何会出现在我掌门师侄的尸首上?”
小蛋被他洪钟般的喝问声震得两耳轰鸣,深吸了口气平静道:“我也不知道。”
雷不羁昨日蒙小蛋相救,对这少年甚有好感,禁不住为他开脱道:“你好生回忆一下,最近是否有将九雷动天引借给别人或无端遭窃?”
小蛋情知雷不羁在暗中维护自己,心中一暖道:“如果我说了实情,欧阳姑娘就成了疑凶,说不定还会以为这事是我师父在幕后策划指使。”
他正想着,停云真人已喝问道:“说,卫姑娘和杨掌门他们两个是不是你杀的?”
小蛋心头不由自主地一紧,回答道:“不是我。”
观止真人冷冷一笑道:“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谁?总不会是这九雷动天引自己轰进杨掌门的后心吧?”
小蛋无言以对,静默了一会儿后缓缓道:“请诸位给我一个月的期限,晚辈定会查出杀害卫姑娘和杨掌门的凶手。”
钟南山摇头道:“怕就怕一个月后你已溜之大吉。咱们想要找你,只有上忘情宫。”
观止真人一拍桌案:“小蛋,事实俱在,不容你不低头服罪。说,你为何要杀害杨掌门和卫姑娘,是否受了叶无青的暗中指使?”
“啪!”冷不防有人将几案拍得比观止真人还响三分,震得大厅嗡嗡回荡。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始终未发一言的年旃满面怒容、须发皆张。他冷厉的目光拂过右首正道一众耆宿,骂道:“混蛋,都他奶奶的一堆老糊涂!”
观止真人勃然变色道:“年旃,你嘴里不清不楚的是在骂谁?”
年旃横眉冷目的冲他哼道:“老子爱骂谁便骂谁,难道还要先请示过你?就在昨日,这娃儿为了拦住灭盘老贼入洞扰我清修,不顾性命的与他厮杀,被打得头破血流都不肯让开半步。
“这样的少年,会从背后突施冷箭杀死与他无冤无仇的越秀掌门?会当面一剑害了身怀六甲的孕妇性命?说出来哪个会信?老子明知这事蹊跷,听人胡说八道乱放屁若还不骂,这日子还不活到狗身上去了?”
几句话直气得伍端等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偏又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驳。
观止真人按捺住怒气,冷然道:“那依你之见,凶手是谁?”
年旃一翻眼道:“这老子可管不着。总而言之,在我南荒的一亩三分地上,谁想动小蛋一根寒毛,先问问老子的九宝冥轮答不答应!”
停雪真人气急败坏的道:“年老魔,你这不是存心搅局庇护凶手吗?”
年旃满不在乎道:“是又如何?格老子的你捱上两下化血轮试试,能活着喘气就算祖上积德,还能从床上爬起来一连杀了两个人,当我年旃是傻瓜吗?”
停云真人摇头道:“年老祖你这是在强辞夺理。假如小蛋真无力杀害杨掌门和卫姑娘,又为何能在一夜间逃出数百里外?”
商杰叫道:“我早说了,小蛋是被一个青衣人挟持到那小镇上的。商某找到他时,小蛋兄弟正独自一人往滴水石林的方向回返,却连走路也是无力!”
观止真人嘿嘿笑道:“难保他没有帮凶,说不准便是叶无青。所谓的青衣人也好,万劫天君也罢,不过是他为了遮掩事实而编造出的谎话。”
雷不羁哈哈大笑道:“有谁在说谎时会把自己跟万劫天君牵连在一起?总之你们不信他的话,我信!”
魔道群雄闻听雷不羁此言,纷纷高声叫道:“我也信!”、“老子也相信凶手不是小蛋兄弟!”更有人趁乱起哄道:“龟儿子才不相信!”随即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小蛋听着年旃、雷不羁、商杰等人为了保护自己,不惜公然与正道四派的名家宿老翻脸争执,眼眶不由一热道:“无论如何这事是因我而起,绝不能累得南荒群豪与正道各派再起纷争。
“我现下手里无凭无据,说什么都不管用。盛大叔说过,千金不如一默!我唯有寻找到真凭实据查明真凶,方可洗刷冤枉、为杨掌门和卫姑娘讨还公道。”
忽听商杰问道:“小蛋兄弟,那九雷动天引到底有没有借给别人又或丢失过,你倒给句痛快话啊!”
小蛋望着商杰一脸迫切焦急的神情,咬牙道:“我不能说!”
商杰急得一跺脚,唉声叹气道:“这都到什么节骨眼上了,你还云里雾里地跟咱们绕弯?”
伍端哼道:“他既不肯说,要嘛是为了庇护某人,要嘛凶手就是他本人!无论如何这事和小蛋总逃脱不了干系,怎么着他都是本案的第一嫌凶。”
观止真人铁青着脸道:“苏仙子,妳对此事有何见解?”
经他这一问,大家才想起苏芷玉已很久没有开口,又纷纷将目光重新聚焦回她身上。
苏芷玉清澈平和的眼神,不紧不慢地环顾厅中的每一个人。说来也怪,在座宿老枭雄被她这般轻描淡写地拂视而过,激动生火的心绪都为之一清,先前的冲动怒气亦不知不觉退淡许多。
只听她徐徐道:“我昨日曾数次诊断小蛋的伤势,他体内真气郁结、经脉损伤严重,只宜卧床静养根本无法与人动手过招。
“如果不是发生了昨夜血案,过得两日我便要携他回返南海疗伤,好用天一阁特备的灵药化去化血轮中蕴藏的腐毒。”
众人静静听着,有些心思缜密的人已从苏芷玉话语里品出了些许味道。
苏芷玉顿了顿,继续说道:“芷玉驽钝,目前尚无从判断真凶是否就是小蛋,抑或他另有帮凶,甚而是遭人有意陷害。”
说到这里她温婉的笑了笑道:“所以,请诸位宽限芷玉三个月的工夫。一来我要带他前往天一阁治伤,二来也好藉此时限查清真相。假如最后查出凶手果真是小蛋,芷玉定会据实相告。”
她的话说完,用忍厅里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伍端问道:“苏仙子,倘若三个月后妳仍未能查明真相又待如何?”
苏芷玉从容不迫地含笑道:“这倒须让我先问一问小蛋的意见。”转首说道:“小蛋,你是否信得过玉姨,敢不敢和我一起和那凶手赌上一赌?”
小蛋见苏芷玉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将追查真凶为他洗冤的重任毅然揽到自己身上,心中油然淌过一股热流,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当然信得过玉姨!”
苏芷玉轻轻颔首,视线回转到伍端身上:“好,万一三个月后我未能查清真相,诸位便可据此定小蛋之罪,芷玉也与他一同担当!”
小蛋万料不到苏芷玉会出面为自己作担保,忍不住道:“玉姨,不用??这事我自己来担当!”
苏芷玉一笑道:“傻孩子,你玉姨是天一阁阁主,说出的话岂有收回之理?”
小蛋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能令苏芷玉把话收回,只一个劲地摇头。
几位正道宿老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全都投向了伍端。
他们可以不买年旃的帐,甚至不惜和这脾气暴躁、人见人怕的绝世魔头反目动手,但不能不顾忌苏芷玉独一无二的特殊身分。况且,她又当众立下担保,任谁都难以多说一句。
伍端沉思好一阵,方才斟词酌句地道:“三个月后,老朽在越秀山扫榻相待,静候苏仙子的佳音。”
苏芷玉微笑点头道:“伍长老放心,三个月后芷玉定当携小蛋一同践约!”
年旃扬声笑道:“好啊,倘若三个月后老子没事做,也要去越秀凑个热闹!”
伍端暗自一凛,届时有这老魔出头,越秀山上岂能太平,不被搅个天翻地覆已是万幸。
小蛋却没伍端那么多的想法,他正出神地想:“欧阳姑娘和此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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