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她那个世界华国人的美食。打开木盒盖子,香味四溢,杜漪宁做了简单的介绍,又笑着说:“看到有人在码头卖它,我便想了这法子,前些时日不是说要开酒楼的话,你也愿意出银钱,我想以此做成招牌如何?”
杜漪宁知道皇子中,九子是最为富有的几人之一,他那早逝的娘曾经是皇商之女,后来为救皇帝而死,虽然没落了但积攒下的银钱和人脉可不少。
魏司承抓起一只虾,疑惑道:“我从未听说过小龙虾,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它叫黑鳌虾,出自辽东,含轻微毒素,无法食用,一般百姓是买来用作饲料的。这是庆朝人都知道的事,你怎么的仿佛完全不知晓?”
杜漪宁的笑脸凝固了,什么!
没人和她说啊!
她只以为是古人蠢笨,不知这人间美味,但原来看着像,却不是一个品种。
她顿时有些烦躁了,她已经处处小心了,怎么还犯基本错误?
古代为何有这么多麻烦,要有丰富的地理知识、文学素养,兼之琴棋书画、诗书礼仪,甚至还有骑马射箭,这些还不够,连食物的常识也该处处了解吗?
杜漪宁简直郁闷的喘不过气,古代闺秀太难当了。
不是应该她拿出一样,就惊为天人吗。
就像她作诗时那样,被众人所追捧,这才是她应得的待遇。
魏司承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另外,再名贵的虾也不能与龙挂钩,何况它不名贵。若说出去,恐会招来杀生之祸。”
这话,直接将杜漪宁说得神色大变。
杜漪宁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她唯一庆幸的是,九子对她言听计从。
出了端王府门,上了马车,看到里头奉茶的侍女,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婢女瑟瑟发抖地求饶,她们已经习惯了。
“为何不与我说,那虾不能吃?”
她们哪敢说,以前劝过几次,哪个没被重罚,现在杜家都是杜漪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事实证明,她每次的做法也都是对的。
魏司承看着杜家马车离开,道:“我离京后,派人远远跟着她,别被她发现。没什么特殊情况不用上报,但定期将她的所作所为整理出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的手笼,还有更早之前的一些小事,分明是大家都知道的情况,她却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一样。
德宝却是不懂了,离开还要人看着,殿下这是在乎呢,还是不在乎呢。
不过德宝很快有了答案,杜家小姐送来的荷包,被随手扔给了他。
“殿、殿殿殿下,咱家这样的,要荷包也无用啊,您不是正好可以用上吗?”以往,杜家小姐送的东西,主子可是珍而重之的。
“我已经有了。”魏司承掏出了另一个绣工精巧的荷包,布料用得普通,但外行人都能看出做工好,上方栩栩如生的青雀。
德宝宫中长大,从小跟着魏司承,最会察言观色,见端王拿出来,就没收回去的打算,这明显是要夸奖了。
他本来想说几句恭维话,在看到这精致的荷包时,顿时说的话也真心了不少:“这绣工真是巧夺天工!”
魏司承阴霾的神情退去,好笑得扣了下德宝的额头:“没事多看看书,别什么词都瞎用。”
“奴才这不是激动吗,您看这荷包,简直比宫中尚衣局的姑姑们手艺还好,看这眼睛,多么活灵活现,像是随时要跳出来似的,这身羽毛,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样,绣它的人一定花了功夫,不知奴才可有幸知道是哪位心灵手巧的姑娘绣的?”见他越夸,魏司承神情越温和,德宝都有些停不了口。
“你没有幸,这是独一无二的。”说着,掩藏不住唇角的骄傲与喜悦。
说着重新放入衣襟,胸口的位置。
看端王快速收回的动作,仿佛放慢了会被抢似的,德宝眼角微微抽了下。
云栖打了个喷嚏,佩雯立刻将窗合上。
“姑娘,您就歇息一下吧,已经写了一整日了。”
云栖拧了拧鼻子,摇头继续专心伏案书写,若庆朝任何一人来到她的桌案边,兴许都会惊为天人。
云栖写的正是前世杜漪宁在火场给她看的两百来首,接近三百首的古诗词。
云栖记忆力不错,这会儿已经默写出一百来首,剩余的,还没有填完整,但相信杜漪宁自己也花了无数年在记忆这些诗句。
如果杜漪宁的诗句都是学自他人,那么她师承何处?
不是庆朝,又是哪里……
莫非她真是其余人说的天外飞仙,所以才知道这么多。
她是仙人吗,那么自己这个与她对着干的人,是不是会有糟糕的下场?
云栖颤着眉,已死过一次,还有何惧?
云栖定下心,继续默录。
云栖先写了一份上册,整理好后,在书册第一页,写上了一排说明,大致意思就是诗句出自不同的诗人口中,来自外域,不可追溯,仅供赏阅。
填完这一百五十首,云栖捧起了这本《诗词三百首上》的书册,重重吁了一口气。
她细细包好书册,带上佩雯,轻装出门。
她要去的是善水先生的住所,那日去了禅音寺以后,善水先生回来时就被祖母斥了几句,原因是她放任李嘉晴几人去参加曲水流觞宴,并还在事后为大姑娘几人掩护。
也因此,善水先生可能觉得李家人待她不够尊重,从那日起就告假在家,云栖自然没机会给她展示这些诗词。当然这么长时间,也正好方便她整理出更多的。
云栖记得她住的地方有些简单,是京城外的一小村落里,正是这朴素,再配上她的名气,才让她在京城颇有名望。
云栖来到草屋前,正要敲门,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来客。
刚准备避嫌,就听到里头的对话,以及化成灰都认识的声音。
善水先生给屋里人倒了茶水,笑道:“一些粗茶,还请杜姑娘莫嫌弃。”
杜漪宁从端王府出来后,就来到了这里。
虽然对云栖只是怀疑是老乡,还没确凿证据,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一个三品官员的嫡女,可不是之前的七品小官之女,地位差距大,她要从周围徐徐图之。
这就找上了善水先生,说是仰慕她的才名,希望她能来杜家教习自己。
善水先生神情都彻底变了,她本就欣赏杜漪宁的天资,一听这话顿时有些语无伦次,与有荣焉。
与对云栖的苛刻相比,实在态度判若两人。
两人相谈甚欢,善水先生甚至提到云栖对杜漪宁的嫉妒。
门外的云栖:“……”
没想到,还能在这种地方听到自己的名字,幸好她让佩雯离得远远的,不然可要冲进去理论了。
杜漪宁很是受伤地垂了眼,苦笑道:“我已是习惯了。”
“您真是菩萨心肠,才让京城这些个小姐们嫉妒成性,没有您的才能,整日只知嫉妒贤能,真是可悲可叹!”
云栖无言望天,星星好亮啊。
然后就听善水先生说了一件怪事,那就是云栖在马车里,曾提过诗句之事,还说让她当晚去自己的院子里。
杜漪宁猛地一颤,聊了这许久,终于被她逮到了一个关键!
这话实在模棱两可,看着李云栖像是知道些什么?
她能知道什么,除非她也是穿的!
差一点,就要被李云栖得手了!
该死,她难不成真是我老乡?
杜漪宁心脏胡乱跳着。
有些慌张,但她知道现在自己必须镇定下来,看李云栖要做什么!
幸好她来的及时,不然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李云栖!
她立刻让善水先生结束休息,明日就返回李府,看李云栖想给她看什么,无论给她看这么,都拿回来给自己,万万不可相信李云栖的话。
过些时日,再来杜家,她会给双倍束脩。
云栖绕开大路,走在村间小路上,快步往城门走去。
她险些将这决定性的东西,给人看了去。
这代表着她不能随便把这份诗词给其他人,不然很有可能出现其他意外,让杜漪宁继续心安理地盗取他人成果。
那该给谁呢?
云栖握着手中的诗词册子,犹如烫手山芋。
必须要给一位高权重,而杜漪宁又无法左右的人。
云栖首先想到的是家人。
一想到父母亲,云栖觉得不可,这事最好不要与李家扯上关系,以免惹来祸端。
或许,再去寻李崇音?
但云栖想到近日李崇音越来越少回来,能不能遇上还是两说,而且上次问通房之事还颇有些不欢而散。
但她没有其余认识的人了。
云栖走着,走着,来到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这街上彩灯高挂,隐约还能听到被歌女改编成曲的《水调歌头》。
云栖恍惚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男女,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雕梁画栋的一栋楼宇,上方写着红袖招,此时,一辆马车吆喝着行人让开。
百姓们一看那镶嵌汉白玉的马车,知道非富即贵,立马让了道,云栖带着佩雯也随着人流让开。
只见里头出来一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的公子。
周围百姓指着那公子身边的女子满是艳羡与赞叹,正是戴着面纱,身段柔媚的秦水嫣。
云栖认得她,记得上辈子秦水嫣下场凄惨,暗暗叹了一声。
却发现周遭人渐渐离开她,空气迅速冷却下来。
云栖抬头,就看到那位备受瞩目的公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这里。
魏司承喉结微微滚动,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