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云栖有些难为情,低声道:“是,奴婢坏了规矩,请公子责罚。”
“别整日罚这,罚那的,我是洪水猛兽吗?”
李崇音随意地一笑,招了招手,云栖过去就被他带到书桌前,“可还头晕?
我让大夫为你诊脉,昏迷这么这么多日,我以为得了什么重症,居然只是喝醉了……你呀!”
看李崇音那满是调侃的笑意,云栖捂了下被点着的额头,心底有些甜意,上前为他研磨。
“来写几个字,让我看看进步了没。”
云栖能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脸上瞬间涌上了热气。
她拿着笔柄的手还有些颤抖,深呼吸几次才慢慢将一首诗写了上去。
李崇音边看着她的字,纠正她的笔法,道:“最近院里不少丫鬟的衣物用旧了,我今日已吩咐了李济办置新的衣物,由你分发下去吧。”
云栖迟疑了一下,想明白他的引申含义,道:“是。”
李崇音只字不提后院的争端,装作不知云栖剪坏了一院子丫鬟的衣物,替她将事平息下来,又让她亲自去发衣物,是给她与其余人接触的机会,要如何把握就看她自己。
树太多的敌人,会对云栖的生活造成不少麻烦。
云栖心里微微有些暖,还有些无措。
她总是警告自己不要将公子的一切当真,有时还是会步步沉沦。
他总是这般,无声无息地偏袒她,似乎她是不同的。
“这里,力道不对,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无论是执笔、运笔姿势都要正确,五指发力点亦有不同,何时虚、何时实?”
李崇音边说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阿栖,你的心不静。”
“奴婢还有些头晕。”
云栖借口道,他在身边,心怎么可能静得下来。
李崇音也不拆穿她:“既如此,便收拾一下,下次再练。”
她应是,收拾好书桌。
去架子上拿了茶具,取了炉子边热着壶,泡着福建白毫,将之递了上去。
李崇音拿了一本书来到软榻,接过茶,眼底含着温柔笑意:“你不在的这几日,身边总觉得少了什么,连茶都不对味,她们总是掌握不好火候,不是茶叶放多了,就是水多了。”
见云栖温顺地半跪,为他捶腿,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主仆间的气氛和谐。
“那奴婢待会再教一教她们。”
“她们心思不在这儿。
一个个蠢笨极了,可不一定能教会,以后若是没了你,怕是不习惯。”
“奴婢会一直在您的身边,除非……您不要我了。”
李崇音喝茶的手一顿,转移了话题:“你啊,每次觉得做错事,惯会讨好我。”
云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那也要您大度不计较,奴婢才能讨好。”
任何时候,主子都不会太喜欢太有个性的下人,能事事以他们为重才是好奴才。
李崇音忽然问:“那日,你是一人喝酒吗?”
云栖手下不停,连表情都隐藏得很好,道:“自然是一人。”
那日抱起她的时候,恍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是属于男人的。
李崇音嗯了一声:“一起上榻,为我读一读吧。”
见她迟疑,李崇音道:“还怕公子吃了你?
放心吧,没我的吩咐没人敢进来。”
云栖的心跳动得厉害,她头一次对公子说谎,不知有没被发现,此时旖旎的心思都淡了许多,认认真真地翻起了书页。
外面白雪皑皑,屋内火炉燃着热,间或传来女子悦耳的读书声。
男子躺在软榻上,偶尔睁眼看一眼乖顺的女子,听着她平和的声音,再次懒懒地闭上了眼,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全然放下朝内朝外的一切,只静静地属于他自己。
女子并未注意到他的神态变化,专心念着书简上的文字。
这个冬天,也许,不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