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在江子郎面前禀报的消息都是——没有发现九公主的下落。
江子郎的脸色如土灰一般,但他不得不按照约定前去汇报情况。
夜晚,风不算劲,却让江子郎觉得刮得脸疼。一个黑影高高站立在城墙之上,如一把锋利的剑倒插在陵州城的土地上!江子郎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腿脚发软,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上了城墙,江子郎身体如一滩泥,跪在地上,恐惧得连话也说不清楚。
黑衣人并没有急着杀死江子郎,而是平静地说道:“一个我都不敢杀的人,你居然掉以轻心地把她给弄丢了。”
江子郎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发现恐惧让他喉咙沙哑,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黑衣人望着远方,陵州城的灯火在尽头处显得很热闹,与他们周遭令人窒息的黑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江子郎爬到黑衣人脚下,颤抖着说:“斩月客栈有蹊跷,九公主一定就在那里。”
说完,江子郎补充道:“我曾安插过人手到斩月客栈,却意外死了。后来几年,斩月客栈生意一般,往来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市井小民,我也就没怎么管过了。这次搜寻九公主,我们的人在斩月客栈发现了十坛东谷花雕酒。”
“东谷花雕酒贵比千金,普通客人喝不起,客栈老板能有一坛算是非常稀罕的事了。”
江子郎说得上气不接下气,黑衣人把他心里所想说了出来:“小客栈藏有十坛名贵好酒,要么是老板来路高深,要么是有贵重的客人要招待。你的人搜了一圈,什么奇怪的人都没发现,这个客栈还真有意思。”
江子郎想给自己捞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道:“小的今晚就带人包抄了斩月客栈,将他们一网打尽,找出九公主!”
“不!”黑衣人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些事得慢慢来,你回你的刺史府,继续做你的刺史。”
黑衣人走后,江子郎瘫坐在地上缓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踉跄着爬起来往刺史府走。
等回刺史府后,江子郎就病倒了。一是吓的,二是因为初见黑衣人时,黑衣人对他下了重手,那一口血像是冲了他的命门似的。
斩月客栈,在披了一晚的夜色后渐渐迎来了黎明。
当客栈的门被推开,驼背老板惊讶地发现门口坐着个白净的书生,一身落魄,却把个书笈爱护得很好,白白净净,没染上什么灰尘。
驼背老板一看他就不像吃得起饭住得起店的人,让他赶紧走,书生温和地笑着讨碗水喝,趁喝水的空当跟老板介绍起自己的长处,既能算账也能打扫,只要能给他一个住处就成。
驼背老板把空碗收回,对书生做了个送客的动作,“先生是读书人,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您自便。”
书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对面的珠玉铺。
那珠玉铺卖的都是些假玩意,不值钱,也少有人光顾,老板娘通常要捱到晌午的时候才会打着哈欠开门。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在楼上听见书生的声音,拨开半页窗户看了看,急匆匆地就下楼开门了。
书生想找个落脚的地方,老板娘笑吟吟地答应下来,不仅给工钱,还把书生的住处安排在了楼上。
老板娘把一串钥匙交给书生,有店里的钥匙,也有她房间的钥匙。书生接过,似乎没有看懂老板娘此举的用意。
在书生住进珠玉铺的当晚,老板娘死了,还是书生报的案。当晚,刺史府的人就把珠玉铺围了起来,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报案的书生成了嫌犯,被带去了大牢等候问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