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来了。
不过不能拒绝的太直白,毕竟人家是一番好意。
斟酌了一下词句,他开口说道:“两位老师,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年纪还小,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而且我的主要精力需要放在学习上,乐器只是我的业余爱好,不能本末倒置了。”
“你们的心思我能明白,不过我认为你们多少有点杞人忧天了。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一直流传下去的,你们看现在民乐式微,再过几十年、上百年,说不定整个音乐行业都式微了。”
“再往远点说,在宇宙的长河里,没有什么是能够永垂不朽的,包括我们人类,都不知道哪一天会灭绝……”
说着说着,秦淮不知不觉越扯越远,说到了人类的起源,说到了不可知的未来。
萧俊人、黄缙瞠目结舌,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三个字“假、大、空”,没有一点意义。
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愿意。
两人并没有轻易放弃,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唾沫横飞地轮番劝说,把前景描绘的无比美好。
秦淮暗自好笑,以前都是他给别人画大饼,没想到这回倒好,大饼飞回来了。
就挺有意思的。
说了一大通,见秦淮完全无动于衷,萧俊人无奈道:“秦淮,能不能把你父母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改天有机会我们登门拜望一下。”
既然这孩子油盐不进,就不要在这里死磕了,父母肯定都是望子成龙,从那里大概率能找到突破口。
而且他认为这么大的事情,即使秦淮同意了,最终还是要他父母点头的,倒不如一步到位。
秦淮一听就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摆手笑道:“别,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爸妈说了不算的。”
“秦淮,你也是民乐人,作为其中的一份子,难道你就不想为你喜欢的民乐做点什么吗?”黄缙有点急了。
经过思想斗争,他们豁出去了,没想到问题会卡在这里。
之前他还没有这么大的信心,今天见过秦淮的演奏后,他开始跟老友一样:有点魔怔了。
有多大的本事就应该相应的责任感才对。
否则,岂不是暴殄天物、宝珠蒙尘?
萧俊人用腿碰了一下老友,眼神示意让他不要这么激动,和气地接道:“秦淮,以你的水平加上我们的关系,绝对能把你打造成一个‘民乐小王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秦淮嘴里吃着串,含糊道:“那又怎么样,能有多少好处?”
“额…”萧俊人一愣,马上说道:“好处肯定是有的,只要你名气上去了,肯定会有人请你的,到时候不就有钱了?”
“呵呵。”秦淮笑了笑,从旁边拿了张纸擦擦手,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作家。我的第一部书早就出版了,第二部今天也出来了,明天我得去参加一场签售会。
你知道我现在写一篇小童话多少钱吗?十万!短的千把字就有十万!我要为了钱,写书不比卖弄乐器来的快?至于你说的名气,作家的身份怎么也不比音乐人的身份低吧?”
此话一出,萧、黄两人都有些丧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钱人家不缺。
至于说名气,作家的身份肯定是比音乐人要高大上的。
要搁在以前,能出书的那都是大文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摆弄乐器的算什么?
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马戏四流推,五流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
那属于下九流。
混得再好,到顶了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小的宫廷乐师。
古代有些大文人是不写词牌的。
但是传世的文集里却总有一两首,这是告诉世人,他不是不会写,只是不想写。
为什么?
因为词牌是唱的,是流于勾栏的,他们觉得丢人。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两者的身份根本没得比。
现在虽然没有以前那样壁垒森严了,却也暗藏着深深的鸿沟。
让人家放弃写作,跑去玩乐器?
这话,根本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