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人怀疑你这个小杂种对我的忠诚,你说,我要怎样才能知道你对我的忠心呢?”
时惜情在他踢到甘罗的时候差点叫出来,她看看周围的人,他们仿佛充耳不闻,对这件事情全然习惯了。
这个叫甘罗的小男孩,每天就过得是这样的生活吗?
“愿闻其详。”
少年眼中显出得逞的奸诈:“我要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你爷爷甘茂是丧家犬,你是他养的狗,一只自甘堕落的下贱的狗。”
这样恶毒的话,他说得云淡风轻。
甘罗没有丝毫犹豫就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说话的时候他依然笑着。
少年见甘罗对他的话如此从善如流,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秦相之孙!高门子弟!还不是要像狗一样臣服于我!甘罗,说得好!说得好!管家,你现在还怀疑这个小杂种对我的忠诚吗?”
管家闭了嘴。
甘罗只是淡笑着开了开口,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人听到他的话,可是离他很近的时惜情听得清清楚楚。
“何以如此严肃?”
所以他把这一切当做玩笑?
可这是一个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一个时代,他这样侮辱自己的家族,要是传出去,是要为天下人所不耻的。
时惜情想着,不禁对甘罗产生了怜惜,由于家族式微,让他不得不屈居在一个小商人的府里,还得忍受这种耻辱,过去那一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过过来的。
时惜情想帮他,可是她发现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学习成绩不好,也知道这个时代,强权就是一切,她的身份本就可疑,要是被他们发现,还不知道会把她扔到哪个荒郊野外。
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帮他?
这个夜晚时惜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都是甘罗被人羞辱时风轻云淡的笑,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摸着枕头底下从厨房偷来的食物,想到甘罗时惜情爬起来。
白天的时候她就不动声色打听到甘罗住的地方,这个府邸不算大,时惜情很轻易就找到了。
明月高悬,这么晚了,甘罗还没有睡,小小的身子坐在池塘边,借着月光翻看着一卷破旧的竹简。
这个时代灯油都属于奢侈品。
“甘罗,”时惜情轻轻地叫他一声,慢慢凑过去,“你饿不饿,我带了吃的给你。”
甘罗看到她,小小年纪就精致可爱的面庞对着她微微一笑,接过她的食物对她说了句多谢。
想起白天吃完饭后,府里的人对他的嘲笑,时惜情眼睛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甘罗,你还好吗?”她忍不住问道。
甘罗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可是白日的癔症又犯了?”
时惜情却觉得他在强忍哭意,轻轻抱住他小小的身子:“抱歉,我唯一能给你的就是这个了。”
她不能想象,一个不足八岁的小孩是怎么在这种极具侮辱性的环境里面存活一年的,换做是她绝对做不到。
甘罗没有推开她,一边看着竹简一边道:“你叫什么名字?”“叫我小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