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峰被化为禁区,绝对禁止弟子闯入,引诀院又是十分的讲究规矩,所有的弟子当然也会遵守这条规矩。
可是漫天绚烂的火光在空中炸开,所在的方向还是甲子峰的方向,这自然吸引了不少弟子的注意力。
哪怕已至深夜所有弟子住的校舍都亮起了灯,漫天炸开的火光迷离人眼。
“那好像是甲子峰的方向吧?”洛枝不确定的开口。
这大半夜的,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学院为了欢迎他们入学放的吧。
方霓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半夜这山上还是湿气重,挺冷的。
“今天晚上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听着方霓的话洛枝轻笑,“那是掺杂了灵力的火光,和普通的烟火不同。”
从前的人多用做召唤术,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召唤术,那火光炸裂之后带出的颜色经久不散。
看样子可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庆贺。
宋湘离远远的站在自己门口,盯着炸开的火光,她偏头看了眼侧边一直没有亮灯的房间。
“浅浅怎么睡得这么熟,这会儿都没醒?”方霓疑惑道。
这动静估计所有院中的人都醒过来了,怎么穆浅能睡得这么死呢。
“这两天她肯定是累了,睡眠好也挺不错的啊,雷打不醒。”洛枝笑着说道。
反倒是宋湘离一脸的若有所思盯着昏暗的房间。
绚烂的火光一直连续炸了十分钟才熄灭,这东西,术法还在就会一直炸下去,旁人是无法阻止的。
然而这期间,房间里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传来,宋湘离看了半响之后转身回了屋内。
灯火明亮的院内,靠南边的书房长廊下抱膝坐着个人。
从后面看她小小的一团,背影凄凉,面前院子里的鱼池内,各色的锦鲤都休息停顿了。
衡礼站的很远,只远远的看着廊下的背对自己而坐的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刚刚穆浅小姐是被先生抱回来的。
更重要的是,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这会儿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这背影凄凉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穆浅小姐这个毫无生机的样子,这上了一趟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迟肆端着盘子走到了她身边,将装着精致点心的盘子放到了她手边,而后在她身边落座。
“折腾了一晚上,眼看着天就亮了,你素来爱吃,现在肯定是饿了。”
他说着拿了块点心递过去。
可是埋首在膝上的人却丝毫未动,看到她这样子,迟肆自己反倒是咬了口糕点。
“果然还是云家的厨师做的好吃,这古法糕点,外面可是买不到的。”
男人话音刚落,身边人便直起身体抬头,动作迅速的抓了块糕点往嘴里塞。
“出发的时候你大伯母让我带上的,她说这里的饮食清淡,你又偏好吃,怕你呆不住。”迟肆看着她的动作挑眉。
这么看来南素说的是挺对的,还真的是把吃当作了人生大事。
看上去都这么难过了,还能在听到食物的一瞬间反应过来,看上去是挺好笑的。
“你放引召术,是在等谁?”
他说着顺手递了杯茶过去。
穆浅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对面甲子峰上的火光已经消散,可是她想等的人却没出现。
“你知道,看到了希望,却又陷入绝望的滋味吗?”
她手里的糕点吃了还剩一半,盯着空中璀璨的星光。
火光散去,天空中原本悬挂的星星的依旧安静。
“人总是要为自己能够走下去找个理由的,无论是好的坏的,正经的可笑的,总是个支撑。”迟肆看着她开口。
穆浅也听云予微提过,迟肆这个迟家太子爷,父母早逝,只有迟老爷子一力支撑。
迟家家族庞大,支系繁茂,这样的家族,一个没有父母庇佑的孩子,他的处境也不会太好。
听说就是因为年少时戾气太重不服管教,才会被迟老爷子送到了云家,拜在云翰的名下,由云翰教导。
“我一个人过了很长时间,光影流转世间变化,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总是孑然一身,我真的很努力了,可老天没让我看到我想要的结果。”穆浅提到这里轻笑声。
重生第一世,她寻遍了能够回去的方法,可终无所获,第二世她好不容说服了自己接受现实,想着反正也这样了,不如就好好活。
慢慢的她的记忆开始模糊,她开始想不起来从前的事情,甚至快要连师兄妹们的相貌都模糊了。
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在这里活下去,没想到居然在平定战乱之后的庆功宴上死去。
第三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早就已经绝望了,她甚至怀疑自己以后会不会永远如同一缕幽魂一样。
无法挣扎逃生,进入一个一个的躯壳重生,永远孤寂,再也走不出这个牢笼。
可是能够使用灵力的感觉回来了,她所接触到的东西开始和五洲大陆重叠。
她看到了希望,尤其是在从南素手中的影像看到了师傅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她可以回去了。
“那个人没出现,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迟肆盯着她。
“重要,也不重要。”穆浅捏着糕点的手有些用力。
她只是有点失望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她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都没弄清楚,怎么会有那样的信心觉得师傅也来了这个地方。
还真是傻。
“我从记事开始,脑海中总是有一个女孩子的背影,时不时的会有她同我说的话,这些年一直如同梦一般困住我。”
穆浅还是第一次听到迟肆说这样的话,他们俩的合作关系,从来不涉及私人感情。
她对迟肆入明阳陵的所求从不关心,她自己也不会说出她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提到这个她反应过来,盯着男人开口,“难怪你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不对。”
迟肆轻笑一声,“我只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个人并不是很喜欢刨根问底的,可是被一个梦境困住这么多年,恐怕任由是谁都想要弄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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