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潜水员匆匆赶到现场。
四角瞭望塔上的探照灯派上了用场,掉转灯头,交汇于井面上,而工人们在大坑周围至少拉扯了四十只强光灯?”
潮气越来越重,探照灯的强劲光芒似乎也被潮气稀释掉了一部分,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我只是走到对面去,观察完莲花马上就返回,一定没事的。”我知道夜长梦多,如果听任“炼狱之书”再次失去,只怕自己会后悔死了。况且刚才潜水员已经探测清楚,四方水域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潭清水而已。
我之所以固执地选择了向前走,源于我对奇门阵法的了解,绝不是一意孤行的冒险。
“那么,我们一起——一起来,也一起走!”萧可冷牵住了我的手,这是我们俩的手第一次握在一起,我索性大大方方地用力拉住她,大步向前。
土坑边上围观的工人已经索然无味地退开了,因为铁板下面既没有怪兽也没有宝藏,这些玄妙无双的奇门阵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冷冰冰的石块与深潭死水,毫无价值。
向前六步之后,我们已经恰恰处于雀杀阵的中心,就在此刻,我也感觉到了那种奇异的震颤,相当于里氏四级地震的震感。我抬眼向着左前方,很明显,震中来自那个方向。
“景门动,有不速之客。”我低声向萧可冷说。
八卦阵的要旨在于,不同门户有人进入时,位于阵中央的人会有不同的感觉,这个道理,是跟结网的蜘蛛能敏锐察觉猎物陷落的位置完全相同。九宫、八卦、五行,在“雀杀阵”里布成了一个奇妙绵密的无形之网,无时无刻不在捕捉着风、云、雷、电的自然变化。
萧可冷的手枪第一时间亮出来,只是隐藏在自己右腿旁边,保险栓挑开,保持随时可以射击的状态。
雾气忽然散了,我跟萧可冷同时感受到了来自左前方的凌厉杀气,不约而同地缓缓后退半步。其实,是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驱散了雾气,当他凌空冉冉飘落,双脚踩在雀嘴位置时,双臂缓缓地在胸前交叉,向我弯腰鞠躬超过九十度。
他穿着一件樱花和服,血一般殷红的大朵花瓣飘洒在雪白底子上,看起来带着超凡脱俗的高傲之气。杀气来自于他红色腰带上插着的一柄长刀,褐色的刀柄与刀鞘,刀尾几乎拖曳到地。
“谷野先生——”我凝视着他的光头,他的这身打扮再加上脚下踏着的一双黑色木屐、白色线袜,已经形成了非常隆重的扶桑幕府将军门下一等“上忍”的形象。
谷野抬起头,脸色冷漠到了极点,开口之前,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漆成血红色的木板,长一尺、宽四寸,捧在手里,再次向我鞠躬。
萧可冷“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拜将杀生帖?他要挑战?”
“拜将杀生帖”是古代“上忍”之间解决私人恩怨时发出的“战书”,木板是以牛羊牲畜的鲜血涂成,而不是普通的染料。上面的字迹全部是用小刀刻出后,再以木炭涂抹,以表示挑战者“不死不休、愿与敌人共同焚身于炭”的决死之心。
“风,这是风林火山送给我的战书,请看——”他的手臂上并没有产生任何动作,木板便“刷”地飞了出来。这一招武功,当初在开罗第一次见到谷野神芝时,对方也曾施展过,所以我抬起右手,以单手之力“啪”地捏住,消解对方内劲于无形之中。
木板上凌乱地刻着三行曰本文字:“今晚潮汐起时,鬼眼莲蓬之上,死战。”
“其实,我很想跟你成为朋友,如果明天日出之后,我能提着风林火山的人头回到这里,不但可以解关小姐身上的诅咒,也能洗雪三年禁锢之耻。我们大和民族历史上,每一位成名的忍者,一生之中,无不经过数次‘拜将杀生帖’的考验。这一次,如果不能彪炳青史,那就只好血洒潮水,为别人的威名上再添一道荣耀之光。”
谷野的声调依旧冷静,但当他的手轻抚腰间褐色的刀柄上,一股惊人的澎湃杀气破空而来,将四面聚拢过来的薄雾瞬间撕碎。
“好刀。”我手腕一抖,木牌倒飞回去。
“谬赞。”他接回木牌的动作更为洒脱,顺势放回怀中。
“那么,这一柄就是你取自内外蒙古交界处的‘魔鬼山风洞’里的宝刀?”我知道它的名字——“成吉思汗之魂”,一柄可以号令几百万蒙古勇士前仆后继、血战疆场的军刀,更是蒙古各部族最高权力的象征,当年由蒙古大汗铁木真亲自佩带,并且带着它跃马扬鞭横扫大金国,让完颜阿骨打的子孙们甘心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