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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出圈的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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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朝的天启年间,那是一个风云变幻、暗流涌动的时代。皇帝们高高在上,手握重权,却往往沉溺于奢华淫逸之中,他们的昏聩无道,让整个社会风气败坏,犹如一艘破旧的巨轮,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就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背景下,一桩离奇至极的大案,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轰动了整个大明王朝。

    故事发生在风景如画的江苏扬州城。城中有一位富甲一方的财主,名叫张乐。他二十岁时娶了美貌贤淑的靳氏为妻,两人恩爱有加,不久便诞下一子,取名隽生。

    张乐早年以丝绸生意起家,后来转行做起了茶叶生意。他凭借精明的头脑和勤奋的努力,将江南一带的名茶运往四方,生意兴隆,家财万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名下的田地房产越来越多,便不再愿意四处奔波,于是在扬州城里开了一家规模宏大的宜和茶庄,雇了几个精明能干的伙计,自己则过上了悠闲自在的掌柜生活。

    张乐闲暇之余,却常常带着年幼的隽生出入茶楼瓦肆,流连于各种热闹场所。这些地方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有,有人担心隽生会受到不良影响,但张乐却不以为意。他自信自己能够教导好儿子,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坏的影响。

    命运却往往充满了未知和变数。就在这个繁华而复杂的世界里,一场惊天大案正在悄悄酝酿,而隽生,这个看似无忧无虑的少年,却意外地被卷入其中。一场悬疑重重的探案之旅,即将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明朝末年展开……

    在扬州城的繁华街巷中,张家的独生子张隽生无疑是个独特的存在。他生于富贵之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优渥生活。他的衣着光鲜亮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让张隽生养成了自私任性的性格。尽管张乐看在眼里,却并未过多干涉,他觉得儿子天性如此,不必强求。

    张乐非常注重对隽生的教育,特意聘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来教他琴棋书画。隽生七岁时开始上学读书,然而张乐却对先生特别交代,不要过于严厉,要让隽生自由嬉戏。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头脑灵活的儿子。隽生确实聪明伶俐,虽然学习时常心不在焉,但也能勉强应付过去,样样都学一点,足以让张乐感到满意,更加坚信自己的儿子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隽生渐渐长大,到了十六岁的年纪,他容貌俊朗,美如冠玉,成为了扬州城里赫赫有名的美男子。然而,他的名声却并非因为他的才华或品德,而是因为他整日与一群公子哥儿混迹在一起,游荡于烟花柳巷之中。他不仅热衷于出入娼门妓馆,还与男孩子们玩起了鸡奸之类的把戏。他既是别人的同性恋对象,也去寻找自己的同类,经常彻夜不归,十天半月都不回家一趟。

    张乐夫妇得知儿子的行径后,虽然多次劝诫,但隽生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他沉醉于这种放荡不羁的生活中,无法自拔。转眼间,他已经十九岁了,却依旧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张家的未来,似乎被笼罩在了一层厚厚的迷雾之中,让人看不清方向。

    在那座繁华与市井交织的古城里,张乐夫妇面临着一个令人挠头的难题——如何驯服那颗游离于家门之外的儿子的心。张乐,这位深谙世故的家长,深知儿子在外界的浮华世界中早已阅尽千娇百媚,普通的女子恐难以留住他的视线。于是,他与妻子靳氏共谋,决定寻找一位绝色佳人,不仅需姿容出众,更要有震慑人心的魅力,使儿子心生敬畏,甘愿收敛浪子行径,安心归家。

    靳氏对丈夫的见解深表赞同,夫妇俩如同侦探般默契配合,开始在人际网络中悄然布线,借助媒妁之言的力量,寻找那能唤回浪子之心的“锁心之钥”。然而,世事难料,门当户对的家族虽不乏其数,但兼具美貌与贤良的闺秀犹如凤毛麟角。每当探听到一位容貌出众的姑娘,对方家族又因张氏独子放荡不羁的名声而退避三舍,婚事屡屡告吹。时光荏苒,这一寻找之旅竟持续了一载有余,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形的迷局。

    就在夫妇俩几近绝望之际,命运的转机悄然而至。一日,一位神秘的媒婆踏进了张家门槛,带来了一个远在扬州城郊、距此七八十里之遥的秘密线索。那位女子名唤吴三姐,乃教书先生吴天佑膝下的掌上明珠,排行第三。吴家书香门第,吴天佑为人正直,性情敦厚,膝下育有三女,另有一名义子吴周。两位长女已嫁作人妇,家中仅剩三姐与义子相伴二老,日子虽清贫却温馨和谐。

    吴天佑夫妇眼见张家家业兴隆,内心暗自欢喜,期盼这门亲事能为三姐带来安稳的生活。而若三姐顺利出嫁,他们便只剩下一桩牵挂,那就是为视如己出的义子吴周觅得一位良配,以圆其人生完满之愿。这场婚事,似乎不仅是张乐夫妇寻女锁儿心的策略,亦承载着吴家两老对子女未来幸福的深深期许,更像是一场关乎两家命运交织的微妙博弈,悬念重重,引人探寻其后的波澜与结局。

    在那广袤乡野的深处,流传着关于吴三姐的传说。她并非寻常女子,而是世间罕见的绝色佳人,端庄秀雅如画中仙,其容颜之美足以令落雁敛翅、百花失色。她拥有一副浑然天成的鹅蛋脸庞,挺拔的鼻梁如雕塑般精致,柳叶般的弯眉下镶嵌着一对顾盼生辉的大眼,樱桃小口含笑微启,两颊酒窝荡漾,举手投足间皆是摄人心魄的魅力。更难得的是,吴三姐腹有诗书气自华,举止谈吐无不透着知书达理的气质,对父母更是恭顺孝敬,堪称内外兼修的典范。

    张乐夫妇耳闻如此奇女子的存在,犹如在茫茫人海中捕捉到了一丝破解家中谜团的曙光,顿时心潮澎湃。他们迫不及待地踏上探访之路,亲眼见证吴三姐的风采。果不其然,甫一相见,夫妇俩即被三姐那超凡脱俗的美貌所震撼,内心暗自窃喜:假若自家浪子张隽生能娶得如此温婉可人的妻子,想必再无心力在外招蜂引蝶,浪荡生涯终将画上句号。

    欣喜之余,张乐夫妇果断采取行动,委托媒人速速交换双方生辰八字,选定吉日良辰,一切繁文缛节紧锣密鼓地展开。未几,一支喧闹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伴随着欢快的吹打乐声,乘着华丽的花轿,将吴三姐从遥远的扬州城郊接进了张家大门,犹如一场精心策划的解谜仪式,为张家夫妇长久以来的心病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婚礼当日,张隽生与吴三姐在众人的瞩目下,依次向天地、双亲、彼此虔诚行礼,随后携手步入洞房。夜幕降临,红烛摇曳,张隽生在昏黄灯光下凝视着身畔的新娘,只见她面庞皎洁如皓月当空,乌黑秀发如云般披散,细眉轻描,朱唇淡点,身姿曼妙,风情万种。面对如此佳人,张隽生心神激荡,难抑冲动,急切地褪去衣物,跃身上床,展开了一场激情如狂风暴雨般的洞房之夜。

    这一对新人,一方是情场老手,熟稔各类撩拨之术;一方则是初尝人间情爱的娇柔花朵,娇嫩得仿佛一触即破。他们在爱河中翻云覆雨之后,彼此紧紧相拥,低语呢喃直至深夜。

    随着吴三姐这位倾城佳人的入门,张隽生的生活轨迹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往昔浪荡不羁的他,如今面对家中这份稀世珍宝,内心欢愉难以言表,决心摒弃旧习,专心致志地过起居家生活,那些曾经引诱他游荡街头巷尾的诱惑,此刻皆化为过眼云烟。

    张乐老怀大慰,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微笑,对母亲靳氏道:“您瞧,有了这么个天仙般的媳妇,隽生怕是再没心思流连外头那些腌臜地界了。”言语间,尽是对儿子浪子回头的期待与满意。

    靳氏听罢,眼眸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应声道:“可不是嘛!任凭那烟花柳巷的莺莺燕燕再怎么搔首弄姿,哪里及得上咱们三姐半分?我看这回隽生是彻底收心了,照这般势头,要不了多久,咱们张家就能添丁进口,抱上胖乎乎的小孙子了!”母子二人的心愿在空气中交织,仿佛已预见了家族兴旺的未来。

    果不其然,婚后半年的时光里,张隽生如同变了个人,对吴三姐形影不离,呵护备至。他痴迷于三姐那宛如嫩藕般细腻雪白、如水蛇般柔滑撩人的肌肤,甘愿沉浸在这份独享的温柔乡中,再无暇他顾。

    而吴三姐不仅以绝美容颜惊艳世人,更以贤良淑德赢得满堂赞誉。自从踏入张家门庭,她便将勤勉孝顺的美德贯彻始终,无论是机杼声声的纺织房,还是烟火缭绕的厨房,乃至门内门外的琐碎家务,无一处不见她忙碌的身影。白天,她恭敬侍奉公婆,体贴入微;夜晚,则柔情蜜意地陪伴丈夫,细致入微的关怀让张隽生如沐春风。她的到来,仿佛给这个家庭注入了和谐的魔力,使得张家上下和睦温馨,左邻右舍看在眼里,无不交口称赞,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张隽生与吴三姐成婚后,一度沉浸在甜蜜的梦幻生活中,日间仿佛饮尽甘甜的蜜糖,夜晚则在激情的海洋中畅游,轻易便陶醉于这份唾手可得的浪漫。然而,世事无常,六个月的蜜月期如同短暂的春光,转瞬即逝。张隽生内心的欲望之火再度燃起,他开始质疑家中的娇妻再美,终究比不过外头野花的芬芳诱惑。尽管三姐姿色出众、身材曼妙,但在床笫之事上略显青涩,对他的风流手段偶有抵触,这让张隽生愈发怀念那些善解人意、风情万种的妓女与娈童。久而久之,他重蹈覆辙,效仿父亲张乐,再度流连于烟花柳巷、茶楼酒肆,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留下如花似玉的吴三姐在家中黯然神伤。

    某日清晨,张隽生察觉到三姐郁郁寡欢,便佯装关切地询问:“娘子可是身体不适?有话不妨直言,莫要独自闷坏身子。”

    吴三姐强忍泪水,娓娓道出心底的忧虑:“妾身离家已有半年有余,当时家父身患哮喘,病情严重。如今远在他乡,我日夜挂念二老,不知病情是否好转。我心中迫切想回娘家探望,奈何路途遥远,又有七八十里之遥,加之身为女子,远行多有不便。这番愁绪萦绕心头,让我倍感困扰,不知如何是好。”

    张隽生闻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心生一计,决定借此机会编造谎言,既能满足自己的风流逸兴,又能暂时安抚三姐。于是,他嬉皮笑脸地宽慰道:“娘子切勿为此事忧心,为夫愿代你走一趟娘家。常言道‘一个女婿半个儿’,看望岳父岳母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你只需安心在家,无需再为此烦忧。”言毕,他还故作神秘地挤出一抹微笑,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即将到来的逍遥之旅。

    吴三姐素来忠贞端庄,对丈夫张隽生的提议并未产生丝毫怀疑,反而被其所谓的孝心所打动,欣然应允:“夫君愿意代为探望二老,实乃善举。到了家中,切记替我向爹娘问安问候。行程匆忙,还望早日归来,免我挂念。”言罢,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张隽生,目送他开始准备出行事宜。

    张隽生听闻三姐应允,心中窃喜不已,表面上却故作镇定,连忙回应:“娘子尽管宽心,为夫这就整理行囊,即刻动身,两三日内必返回家中。”随后,他迅速收拾金银细软,精心挑选了几样干鲜果品,装入精美的礼盒,又雇来一辆豪华马车,向三姐父母辞行后,便满心欢喜地踏上了“探亲”之路。

    三姐伫立门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张隽生渐行渐远,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才转身回到家中,继续默默操持家务。

    正值春回大地,万物生机盎然,嫩绿的小草与杨柳在和煦阳光下吐露新绿,天空湛蓝如洗,一片宁静祥和。对于早已习惯放纵生活的张隽生而言,这样的美景无疑为他的逍遥之旅增添了几分愉悦。他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犹如挣脱束缚的野马,直奔那充满诱惑的温柔乡而去,全然不顾身后那个为他担忧的妻子与期盼他归来的岳父母。

    纯真善良的吴三姐对丈夫张隽生的“孝心”深信不疑,殊不知,这正是他蓄谋已久的脱身之计。半年的婚姻生活对习惯了花天酒地的张隽生而言,犹如牢笼般压抑难耐。此刻,他正苦于无正当理由逃离家庭束缚,忽逢探望岳父母之事,顿觉天赐良机,意图借机奔赴烟花之地,重温与那些红粉知己的风流旧梦。他计划在欢场尽情放纵之后,才姗姗前往吴家探病,届时只需带回岳父病情好转的消息,凭借三姐的单纯善良,料她不会察觉其中猫腻。

    张隽生乘坐的马车并未如承诺般驶向远方,而是巧妙地在城中穿梭,最终停在了一处熟悉的所在——杏春楼前。这座位于湖畔的青楼,坐拥碧波荡漾的湖光,背倚蜿蜒的乡间小道,四周绿柳依依,脚下野花烂漫,堪称风月场中的绝佳境地。杏春楼在扬州城内声名赫赫,汇聚了一众才貌双全的名妓,她们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自然价码也是极高。出入此地者非富即贵,多为腰缠万贯的商贾与权贵之家的纨绔子弟。

    张隽生甫一下车,便被昔日几位红颜知己热辣的目光锁定,她们蜂拥而至,娇嗔连连,责问他何故久疏问候,置姐妹们于不顾。他赶忙打趣赔笑,顺手取出本欲献给岳父母的精致果品,当作赔罪之礼款待这群风情万种的佳人。其中一位美艳姐儿迫不及待,未尝美食便拽着张隽生的手臂直奔二楼雅室,其余女子亦不甘示弱,坚持要他留下共叙旧情,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娇嗔争宠之声不绝于耳。

    正当张隽生在莺歌燕舞中游刃有余之际,楼梯口出现了一幅令全场为之侧目的画面。一位翩翩少年在一名女子的引领下缓缓走下,瞬间吸引了所有姐妹们的目光。她们纷纷簇拥而上,你一言我一语,热情挽留这位神秘来客,使得原本焦点所在的张隽生瞬时被冷落一旁,尴尬不已。心中暗自纳罕: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令这些阅人无数的女子如此倾倒?

    他好奇地凝眸望去,只见那少年身材适中,容貌出众,眉眼如画,唇红齿白,肤色细腻如瓷,透着健康的红润光泽,举手投足间既有男儿的英挺之气,又兼具女子的柔媚之韵,堪称雌雄莫辨。其华服丽裳随风轻扬,更显卓尔不群。那超尘脱俗的气质、恰到好处的神采、自信从容的步态,尤其是那份英气与柔情交织的独特魅力,令张隽生瞠目结舌。恍惚间,他似乎在那公子身上瞥见了自己理想中的影子,又像是唤醒了某个深藏心底的梦境,一时竟被对方的风采深深吸引,全然忘记了周遭的冷遇,心神随之飘摇,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迷醉之中。

    原来,张隽生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同性恋者,相较于面对妓馆内诸多风尘女子,他对俊美的少年更是情有独钟,心驰神往。今日邂逅这位翩翩少年,他顿感魂魄颠倒,四肢酥软,仿佛全身力气皆被抽离。

    那陪伴少年的女子目光锐利,早已洞悉张隽生内心的悸动。她迅速回身向那俊俏公子低语道:“来,二位公子,容我为你们引荐。”说罢,她一手牵起一人,笑盈盈地道:“这位是张公子,乃本地富商张乐的独子,金贵无比;这位是于公子,出身广东巨贾之家,同样身份非凡。瞧你们今日于此地邂逅,分明是冥冥中缘分使然,何不趁此良辰,就在众姐妹的见证下,义结金兰呢?”

    张隽生与于得水四手紧握,四目交投,目光炽烈,情意绵绵,仿佛世间万物皆化为虚无,唯余彼此的存在。两人同属一个隐秘世界,心绪无需言语便能相通,指尖轻轻触碰,犹如磁石相吸,难舍难分。

    良久,张隽生才从恍惚中回神,声音略带颤抖地询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府邸何处?”

    那少年含笑回应:“小生姓于名得水,祖籍安徽。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在下姓张名隽生,乃是扬州本地人士。”

    周围的风尘女子们如众星捧月般环绕二人,其中一位已迅疾布置好香案,供奉天地,准备见证这场浮华岁月中的奇异因缘。顷刻间,张隽生与于得水在众人的瞩目下,结为异姓兄弟,一段隐秘而深情的故事在烟花柳巷悄然拉开帷幕。

    张隽生与于得水义结金兰后,二人在众姐妹的簇拥下寒暄应对,随后张隽生慷慨解囊,恳请杏春楼的老鸨为他们安排一间静谧雅室,以便二人独处。置身其中,他们虽同为男子,却仿佛找到了异性之间的那种亲密无间之感。张隽生凝视着于得水那风度翩翩、兼具女性柔美的面容,心中涌起无尽的亲近之意。交谈间,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于得水的手,言语中充满了温柔与蜜意。

    于得水感佩道:“张兄气质高雅,谈吐不凡,与兄初次相见,便觉似曾相识,仿佛神交已久。”

    张隽生听罢,目光炽热地回应:“于弟在我眼中,宛若天仙临凡,相较之下,这杏春楼的女子们皆显得庸俗不堪。”

    于得水闻言,面泛红晕,低头羞涩地倾诉起初识张隽生时的心境。在张隽生看来,眼前的一切犹如期盼已久的梦想突然成真,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他愈发难以抑制内心的欢愉,情不自禁地将于得水拥入怀中,贪婪地嗅着他身上融合了脂粉香与体香的独特气息。

    于得水在张隽生的热情感染下,愈发柔情似水,风情万种。夜幕降临,老鸨前来送膳并索要赏钱,他们竟全然忘记早已饥肠辘辘。用过晚餐后,那些风尘女子纷纷前来献媚,但张隽生此刻心系于得水,无暇他顾,随手抛出钱袋打发了这群“凡尘俗女”,支付了当晚的住宿费用后,便与于得水共赴榻上,开始了这段牝牡错位、禁忌难掩的秘事。

    翌日,日上三竿,张隽生仍沉浸在昨夜的温存之中,迟迟不愿起身。反倒是于得水理智尚存,执意要前往广东探望病重的父亲,不容丝毫延误。张隽生竭力挽留,于得水却态度坚决,执意启程。

    于得水神情哀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家父在广东病势沉重,特差人传信催我速归。如今不知父亲病情如何……”言至此处,他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如带雨梨花般惹人怜惜,令张隽生看得心痛不已。

    张隽生情不自禁地将他揽入怀中,再次给予深情的安抚,万分不舍地劝道:“贤弟切莫焦急,巧的是我家在广东有一位做高官的亲戚,若遇到困难,可求助于他。你年纪轻轻,独行千里,我愿陪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觉得如何?”

    “你真的愿意陪我一同去广东?”于得水惊讶之余,又充满期待。

    “为弟弟,我愿两肋插刀!”张隽生斩钉截铁地回答,“原本我是要去探望岳父母,如今既然如此,我宁愿放弃此事,陪你一同前往广东,如何?”

    于得水听闻此言,喜出望外:“有哥哥同行,实乃小弟之幸。只是如此一来,耽误了哥哥的事务,小弟心中实感不安。”

    张隽生拍着胸脯,豪爽地笑道:“贤弟无需挂虑,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用过早膳,即刻启程。”于得水欣然应允。二人匆匆用罢早茶,张隽生又留下一笔丰厚的银两,两人携手并肩,踏上了南下广东的旅途。张隽生心中早已将探望岳父母一事抛诸脑后,只留下杏春楼的老鸨与那些风尘女子们,望着这对离去的“金主”,只能无奈地目送他们渐行渐远。

    于得水本是风月场中游刃有余的浪子,有张隽生这位同道中人相伴,自是欣喜不已。他愈发施展浑身解数,曲意逢迎,扮作娇羞之态,白日里贴心搀扶,夜晚同宿客栈,极尽宠爱之能事,更不惜打破世俗禁忌,共享枕席之欢,将张隽生哄得如痴如醉。在这段南下之旅中,所有的饮食住宿开销,皆由张隽生一力承担,毫不吝啬。

    与此同时,留在家中的吴三姐却陷入了无尽的等待与煎熬。张隽生离家首日,她尚能保持镇定,按照常理推算,若当天去探望岳父母,次日傍晚当能返回。然而,当第二日黄昏降临,仍未见丈夫身影,她心中的焦虑逐渐升腾,坐立不安,食欲减退,夜不能寐,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只盼着丈夫早日平安归来,一家人得以团聚。

    到了第三日午后,张隽生依旧杳无音讯,三姐如坐针毡,心绪纷乱如沸水翻腾。她暗自揣测:或许是岳父病情恶化,导致张隽生不得不在吴家多停留几日?亦或是他在归途中遭遇了意外?愈发频繁的右眼跳动,让她更加忐忑不安。她想要向公婆禀告此事,却又担心两位老人笑话自己才与丈夫分离两天便无法忍受孤寂,只得强忍焦虑,默默祈祷张隽生早日平安归来。

    夜幕降临,晚饭后,吴三姐更是魂不守舍,频频来到门前,面向西方翘首以盼,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那孤独而焦虑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凉。而这漫长的等待,或许正预示着一场家庭风暴的来临,为这段婚姻的未来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吴三姐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车銮铃声,以为是丈夫张隽生归来,她急忙拭去脸颊上的清泪,匆忙整理云鬓,深吸一口气,飞奔至门前。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辆疾驰而过的陌生马车,失望之余,她僵立在门口,泪水夺眶而出,全身如遭霜雪侵袭,冰冷彻骨。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她快步跑向公婆居所,甫一进门,便忍不住放声哭泣。

    “公公婆婆,隽生三日前前往城外探望岳父母,承诺三两日内必定回家,如今约定之期已过,却仍未见他归来,儿媳心中万分焦急,特来告知二老。”吴三姐哽咽道。

    张乐深知儿子张隽生的脾性,听闻他三日未归,脸上并未流露出惊讶之色。他微微一笑,安慰道:“三姐不必过于忧虑,隽生那孩子向来贪玩,如今亲家公患病在身,他在那边多留个三五日也是常有的事。你就放宽心,用不了多久,他自会回来。”嘴上虽如此宽慰儿媳,但张乐心中却暗自思量:“我那浪荡子,定是又溜到烟花之地寻欢作乐去了。”

    吴三姐并未因公公的宽慰而释怀,她坚持道:“原本说好三两日便回,如今已逾三日,无论如何也该捎个信来。会不会是我父亲病情恶化了?”

    张乐仍试图安抚:“哮喘病并非危急重症,无需过于担忧。”

    三姐的泪水依旧止不住滑落。张乐见状,只得承诺道:“我这就派家仆张四前去打听情况,你且宽心。若真是亲家公病情加重,我定会陪你一道前往探望。”

    三姐听公公如此表态,虽无言以对,但心中忧虑依旧难消。那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双眼圆睁,始终未能阖眼,时刻警觉着,仿佛随时都能听到张隽生归家的脚步声。

    同一时刻,张母也在家中坐立不安,她反复询问张乐:“老爷,这都两三天了,怎么还不见隽生回来?是不是又在外面胡闹了?”

    张乐强作镇定,安抚妻子靳氏:“隽生是去岳父家了,应当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他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营造出一切尽在掌控的气氛。

    张母并未完全放下心来,她不时走到门边,向外张望,期待着儿子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

    面对三姐与妻子愈发明显的焦虑情绪,张乐自己也开始暗自紧张起来,心中疑云密布。这场看似平常的家庭纷扰,实则正逐渐演变为一场关乎亲情、信任与道德抉择的悬疑风暴。

    第四日拂晓,张乐果断派遣家仆张四前往城郊吴家探询消息,严令其尽快返程报告。吴三姐独处闺房倍感烦闷,遂移步至客厅,默默凝视门外,期盼着张隽生与张四能够尽早归来。张乐虽然已差人打探,但心中认定并无大碍,便与三姐闲聊些日常琐事,试图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缓解其焦虑。

    日暮时分,正当张乐夫妇与吴三姐闲话家常之际,张四气喘吁吁地闯入厅堂。寻常从城中往返郊外吴家需耗时两日,但张四今日心急如焚,未在吴家逗留片刻,仅用一日便匆匆折返。张乐见状心生不妙,急忙趋步向前询问:“可曾见到少爷?”

    张四一边擦拭额头汗水,一边答道:“吴老爷病情已有明显好转,只是并未见到少主人的踪迹。吴老爷亲口说,从未接待过少主人来访。”

    张乐闻此言,心中一紧,想起儿子素来喜好涉足风月场所,当下决定隐瞒三姐,亲自奔走于城中各条大街小巷,遍寻张隽生的踪影。然而,一番奔波之后,仍旧毫无线索,张隽生仿佛人间蒸发,去向成谜。这场突如其来的失踪事件,犹如一团迷雾笼罩在张家上空,为原本平静的生活平添了一股紧张与不安的气息。

    张乐一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在心中反复思量:若张隽生仅是去书馆或茶棚听曲消遣,理应早就回家。难道是在前往吴家的路上遭遇了不测?但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以宜和茶庄的影响力,一旦张隽生发生意外,定会有人迅速通报。然而,至今未有任何消息传来。扬州城不算庞大,以往但凡涉及人命的重大案件,一日之内必会传至他耳中。况且,两家虽相隔七八十里,沿途并无险恶之处,且白日里更无歹人敢于公然行凶。难道是熟人暗中对张隽生下手?若是如此,此人必定对张家知根知底。可这熟悉张家的人究竟是谁呢?张乐绞尽脑汁,却始终无解。种种猜想愈发令他心生不祥之感,凶多吉少的预感如阴霾般笼罩心头,令他不寒而栗。

    第四日午时,吴三姐的父亲吴天佑在送走张家家仆张四后,同样心绪不宁。他难以理解女婿如何能在短短几日内离奇失踪。一方面担忧女儿过度忧虑影响身体,另一方面对女婿的安危亦是挂念不已。于是,第五日清晨,他果断派遣义子吴周前往张家,一来探查张隽生的下落,二来探望心忧如焚的女儿三姐。

    第五日,张乐愈发焦虑,增派家丁四下搜寻张隽生,但仍旧一无所获。他心中愈发忧虑:“这逆子既未探望岳父,又在城中销声匿迹,定是与那帮损友逍遥快活去了!简直是无法无天!快随我去再找!”张乐怒气冲冲地带领众人再度出门。

    吴三姐得知父亲安然无恙后,虽稍感宽慰,但得知张隽生竟是以此为借口寻欢作乐,心中又添新愁,泪水再次滑落面颊。眼见公公与家人分头外出寻找,她只能黯然回到房间,静候消息。她暗自发誓,待公公归来,定要借此机会请求他加强对张隽生的管束。

    张乐率众家丁遍访酒楼茶肆及风月场所,却始终未能找到张隽生的蛛丝马迹。午后时分,张乐满脸怒容地回到家中,愤然拍案,指责家人伙计平日纵容张隽生,使其愈发放肆。家人们心中暗自嘀咕,心想这还不是您老惯出来的吗,怎么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吴三姐独坐房中,越想越悲,暗自嗟叹命运多舛,又对眼前这场混乱的局面感到无措,不知该如何收场。

    心急如焚的张乐正犹豫是否要向官府报案,这时家丁通报,吴三姐的义弟吴周受娘家之托前来探望。吴周作为亲戚来访,未拘泥于礼节,径直闯入张家,与闻讯而出的三姐相见。

    三姐一见到自家弟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泪水瞬间滑落脸颊。吴周见状,忙不迭地喊着“姐姐”,上前为她轻轻拭去泪痕。

    就在这一刻,张乐恰好从内室走出,与吴周正面相遇。张乐正为寻找儿子之事焦虑万分,却意外见到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走入家中,与三姐举止亲昵,交谈甚欢。仔细打量吴周,只见他相貌英俊,文质彬彬,眉眼如画,齿白唇红,身材高挑,肌肤细腻,举止优雅,谈吐风趣,风流倜傥中透着儒雅稳重,相较之下,竟比自家儿子张隽生更胜一筹。尤为令张乐不满的是,原本愁容满面的三姐此刻在吴周面前竟一扫愁容,显得颇为亲密。张乐心中五味杂陈,对眼前这一幕颇感不悦。

    三姐迅速抹去泪水,将吴周引荐给公公张乐。两人互施礼节,三姐随后解释道:“这是我义弟,家父让他来询问隽生的近况。”

    吴周此行本属亲家间的正常关心之举,然而在张乐一番胡乱揣测后,竟演变为重重疑云。张乐注意到吴周风姿出众,与三姐关系亲密,而三姐在他身边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亲昵姿态。这些迹象使张乐心中模糊的臆测逐渐凝成一幅清晰的画面:难道这对姐弟暗藏私情?亦或是他们联手害了隽生,此刻又来刺探实情?一边思量着,张乐一边领着吴周步入客厅,自己端坐在主位,吴周落座于右侧贵客席,三姐紧挨着吴周坐下。

    按照张家的待客之道,客人甫一落座,仆人便会立即奉上茶水。但今日,张乐目睹三姐破例留座,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目光严厉地对三姐说:“三姐,去准备茶水。”

    吴周见状,客气道:“一家人,不必多礼。”

    尽管吴周如此说,三姐察觉公公态度坚决,便起身应道:“姐姐稍候片刻。”随后离去。

    吴周恭敬地向张乐拱手,询问道:“亲家叔父,不知姐夫现下何处?”

    张乐面色凝重:“我已带人搜遍全城的茶楼戏院及各类热闹场所,遍访他的所有相识,却始终未见其踪影,此事实在蹊跷。”

    吴周事先已从旁人口中得知隽生常涉足烟花之地,遂试探性地提出:“亲家叔父,小侄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乐语气平和:“贤侄直言无妨。”

    吴周小心翼翼地说:“您是否考虑过到青楼去打听?毕竟年轻子弟有时出于好奇,偶尔涉足那种地方也是有可能的。”

    吴周的这番话不仅未能消除张乐的疑虑,反而加深了他对儿子品行败坏的认定:“果不其然,这小子绝非正人君子,竟把那些伤风败俗之事说得如此轻松!”内心的判断既定,张乐言语变得强硬:“看来你们这类人都见识过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不过我隽生纵然再不成器,也不至于堕落到用钱买欢的地步……”张乐嘴上极力维护儿子的形象,实则内心对吴周提及青楼的建议极为愤慨,同时也竭力掩饰儿子的劣迹。

    张乐正欲发泄怒火,恰逢三姐适时端来茶水,她先恭敬地为张乐递上一杯,随后转向吴周送上。吴周察觉张乐满腔怒意,心中颇为忐忑,见三姐奉茶,急忙以双手接住,却因紧张失措,不慎打翻茶盅,滚烫的茶水瞬间淋湿全身。三姐见状,连忙取出手帕,急切地为吴周擦拭。

    吴周慌忙接过手帕,连声道:“我自己来就好,姐姐别忙。”然而那杯茶水如同有意作祟,尽数洒在他身上,迅速浸湿一大片,无论怎样擦拭都难以抹干。

    三姐提议:“弟弟,要不你先把外衣脱下来,我帮你拿到外面晾晒,很快就能干。”

    面对张乐的目光,吴周颇感尴尬,不愿当众更衣。三姐看出他的顾虑,体贴地走上前去,边动手帮他脱下湿透的外衣,边宽慰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拘谨呢?”

    待外衣褪下,三姐赫然发现吴周手腕裹着药布,不禁关切询问:“弟弟,你的手腕怎么受伤了?”

    吴周略显羞涩地笑道:“那天跟咱家那只猫玩耍,不小心把它惹急了,被它抓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碍。”言罢,他微微一笑,试图淡化此事。

    三姐与吴周的亲昵举止、吴周手腕上的伤痕以及他对涉足风月场所的轻描淡写,这些线索在张乐心中逐渐串联成一个惊人的推测:这对禽兽不如的男女早已暗通款曲,合谋杀害了张隽生,而吴周手腕的伤痕正是张隽生垂死挣扎时抓挠所致。

    “吴周,你这畜生听着!”张乐怒不可遏,厉声质问,“我问你,你是如何杀害我儿隽生,尸体又藏于何处?”

    突如其来的指控令吴周惊愕不已,许久才回过神来:“您说什么?侄儿实在不明白。”

    三姐听闻此言,惊骇之余奔至张乐面前:“爹爹,您怎么了?是不是气糊涂了?”

    张乐一把推开三姐,厉声斥骂:“你这贱妇,竟敢背夫偷汉,还与这小子狼狈为奸,谋害我儿,好让你们有可乘之机!待我将这恶徒押送县衙,再来跟你清算这笔账!”

    “亲家叔,您这是从何说起?我此番前来,是受我父母之托,专程打探姐夫下落,顺道探望您二老和我姐姐的。我和姐姐怎会有那种事?您一定是误会了,误会了……”吴周极力为自己辩解。

    “什么姐姐弟弟,你们当我不知道你们那些腌臜事?少拿这层关系遮掩!我再问你,你们是如何杀害我儿,又将他的尸体藏于何处?快如实招来!”

    “我与三姐成婚以来,除婚礼和回门时见过姐夫两次,这半年再无接触,我怎会知晓他的行踪?他究竟在何处,我确实不知。”吴周辩解道,满面惶恐。

    “休要狡辩,立刻交出我儿子的尸体!”张乐怒不可遏。

    “这……此事与我毫无关联,我怎会有尸体交给您?”吴周百口莫辩,面对如此冤枉,唯有哑口无言。

    三姐被这突如其来的冤枉击垮,泣不成声,无法为自己辩驳。张家的家丁与仆人们见状,纷纷惊呼:“老爷,老爷!”试图提醒张乐言辞过于偏激。

    吴周在震惊中稍稍平复,质问张乐:“您一口咬定我杀害了隽生,有何依据?”

    张乐愤然道:“你与三姐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这些岂能逃过我的眼睛?还需要什么证据?我儿失踪就是最大的证据,你手腕上的伤就是证据,你此番来探风就是证据!来人,速将这对奸夫淫妇押往县衙,有什么话到公堂上说清楚!”话音未落,张乐已拽住吴周的衣领,强行将其拖向门外,欲将其送官究办。

    面对张乐的蛮横无理,吴周与三姐深知辩解无益,只能硬着头皮,随同张乐及其一众家丁仆人,被扭结着走向县衙,接受审讯。

    沿途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吴周与三姐羞愧难当,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避开众人鄙夷的目光。

    一行人跌跌撞撞来到县衙,张乐命令家丁严密看管吴周与三姐,防止他们逃脱,自己则径直奔向大堂,奋力敲响了堂鼓。鼓声震耳,引来众多附近居民和好事者围观,顷刻间,县衙前被围得密不透风。

    扬州知县孙起向来独断专行,自诩为百姓的“青天”,却时常因草率断案而枉送人命。闻听堂鼓声,他匆忙穿戴整齐,身披官袍,召集衙役,一声“升堂”令下,两侧差役列队肃立。

    孙县令待衙役们整肃完毕,威严发问:“何人击鼓?传至堂前问话。”

    张乐步入大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连连磕头,高呼:“青天大老爷,小民冤屈,请您为小民做主!”

    孙县令瞥见堂下跪着一位老者,便询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姓名,哪一方为原告,哪一方为被告,有何冤情?速速道来,本官自会公正裁决。”

    张乐重重叩头,泣诉道:“小民张乐,乃扬州城宜和茶庄东家,土生土长本地人。家中独子张隽生,半年前娶了城外吴天佑之女吴三姐为妻。谁知这吴三姐表面端庄,实则背地里与义弟吴周私通,此事一直被他们隐瞒。三日前,吴三姐声称我儿前往岳父家探望,可我派人前往询问,吴天佑却矢口否认张隽生曾登门。显然,吴天佑察觉到吴周与三姐的不轨行为,便设计将我儿骗至僻静处杀害。”张乐将自己对事件的推理逐一陈述,说到最后,他已是真情流露,痛哭失声。那模样并非刻意表演,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悲痛。他最后恳求道:“孙大人素有断案如神、执法如山的美誉,恳请您为小民伸冤,查明真相,为我儿报仇,小民将铭记您的恩德,永世不忘。”

    孙县令耐心听完张乐的控诉,心中暗自思量:张乐作为城内有声望的商人,素来循规蹈矩,若非确有其事,绝不会不顾脸面,不顾家声,毅然前来告发儿媳及其娘家弟弟。看来此案非同小可。于是,他下令传唤吴周与吴三姐上堂。

    吴周与吴三姐战战兢兢地向孙县令行过礼,跪在地上,屏息凝神,等待孙县令的裁决。一场关乎人命、家声与法律尊严的审判,就此在县衙大堂上演。

    孙县令示意吴周与吴三姐抬头,二人依言抬眼直视县令。孙县令一见二人均面容俊秀,气质出众,若非身陷诉讼,真可谓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他连连点头,心中似乎有了判断。孙县令暗想,连自己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会对他们产生如此联想,他们之间滋生私情的可能性极大。

    孙县令注意到吴三姐确有沉鱼落雁之姿,如此绝色佳人,谁能不动心?他决定先从吴三姐这边打开缺口,于是厉声喝问:“吴三姐,你与吴周是如何勾搭成奸的?又是如何合谋杀害你丈夫张隽生?从实招来!”

    吴三姐一脸困惑,反问孙县令:“大人此言从何而来?小女子实在不明所以。”

    孙县令厉声道:“你公公告你与吴周通奸,并合谋害夫,你还装作无辜?!”

    “吴周是我义弟,我是他姐姐,我们之间怎会有那种事?”吴三姐极力辩解。

    孙县令冷笑道:“什么姐弟?分明是奸夫淫妇!快说,你们将张隽生的尸体藏在何处?”

    “大人,根本没有的事,叫我怎么说呢?”吴三姐愈发惶恐。

    孙县令目光如炬,质问道:“张隽生是你合法丈夫,失踪五日仍无音讯,他现在何处?你必须据实回答,不得有任何隐瞒!”

    吴三姐尚未开口,泪水已先盈眶,她强忍悲痛,抽泣道:“自民女嫁入张家,与夫君张隽生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日前因思念双亲,与夫君提及,他欣然同意前往探望。民女亲自送夫君上路,哪知自此一别,竟再无音讯。公公多方派人寻找,皆无结果。此事不仅公公忧心如焚,民女亦心急如焚。民女自小秉承家训,恪守妇道,断无任何悖德之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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