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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像她现在这样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似的浅尝即止,哪里能够说得出什么道道来?所有的碟子就只有一个味道,那就是咸!
俞教习遗憾地摇摇头,正要转头去悄悄去问马教习是怎么回事,一转身却吓了一跳。原来公子不知何时已悄悄地到了这边。正站在他们身后,眼睛望着奋笔疾书的绿竹,似乎正凝神细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子。”俞教习连忙转过身来。轻施一礼。
傅衡朝俞教习摆摆手,一直等着马教习把二十声数完,郑管事去收了答案,这才将目光转到了马教习身上,开口问道:“为何?”语调仍然平和轻缓。可听到俞教习耳里,却有些发冷。
马教习原就是王府的专用厨子,后来自请出来,跟了傅衡,又帮他培养出无数的人才,资格甚老。所以倒也不怕傅衡,只象征性地拱了拱手,就满脸不高兴地道:“公子,您知道,女孩子根本不适合学厨艺。既然有人闹着要来考。老马自然不敢违背公子的命令,不让她们考。可如何考,却是老马的职责所在。而且所出的考题也并未超出这张桌子,自认并未做错什么。”
“是吗?”傅衡轻笑一声,只拿眼睛看着马教习,久久的不说话。
什么叫如芒在背,马教习在王爷身上没体会过,这会儿却是体会了。他有些不自然地躬了躬身,鞠了一礼,道:“刚才之错。不敢再犯,还请公子恕罪。”
傅衡轻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马教习虽然有些以老卖老,却性格耿直、忠心耿耿,这种事请。也只能点到为止。
否则,倒寒了一群老属下的心。
每考过一批考生,他们的答卷都是当场看的,把好的挑出来,差的剔掉,好让他们再到别处去报名。所以见傅衡不再追究马教习的事。郑管事便把答卷呈了上来。
马教习将答卷接过,见公子站在一旁没有走的意思,想起刚才考试的那位小姑娘似乎长得玉雪可爱、聪慧机灵,再想想公子虽然足智多谋,说话做事能干精炼,却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莫非他对这绿竹有意,所以才这么特意为她改的规矩,又亲自过来为她出头?这么一想,他便开始有些不痛快。为一个女人改变原则规矩,这是不智;对一个下人动情动心,这是不明。他的公子,何时做过如此不明不智之举?
心里这么想着,他率先把绿竹的答卷抽出来,展开细看。
这么一看,就算心里对绿竹已有了些成见,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纸上的一手梅花小楷,漂亮飘逸,只练了一个月书法的人,便能写出如此漂亮的字,着实是天赋异禀;卷面整洁干净,看上去极为舒服,不像其他答卷那般,写了又改,涂得到处都是墨团;回答的内容也很详尽,第五碟、第十一碟……条理分明,第一条后面都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
马教习眯着老花的眼睛,将答卷举得远远地,终于看清楚了上面字。待把上面写着第五碟和第十一碟的内容看完,不由得“咦……”地一声,猛然抬起头来,两眼晶亮地向侯在一边的绿竹看去。那倏然发亮的眼睛,隔着老远都把绿竹吓了一跳。
“怎么了?”俞教习等不及了,伸手从马教习手上将答卷抢了过去,心里好奇到了极点。刚才马教习那一举,他看到那答卷上竟然写满了字,全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随随便便一尝,然后再草草一答就完事。
而且看马教习这样子,像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样子。那小姑娘在答卷上写了什么,能让老马惊讶成这样?
“第五碟,咸、香、甘、鲜,似由甜糟加盐制成,有麻油和花椒的味道;第十一碟,咸,有芥菜的味道,似是用芥菜加盐腌制后所得……”俞教习越看越惊讶,抬起头也如马教习一般,直直地看向绿竹,像是要看清楚面前这小姑娘是不是妖怪所变。
只简简单单地用筷子沾着尝了一口,便能将其原料和制法说得差不离,这这……也太扯了吧?
看到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静静地站在那里,睁着大眼睛期盼地向他们看来,他忍不住又看了下去,还不由自主高声地念了出来:“第十三碟,咸香、甘美,有一种桃叶的味道;第十七碟,如糯米一般滑顺甘香……”
“咳咳咳……”郑管事一听不妙,赶紧在一旁狂咳,提醒俞教习:这是考试,一会儿还得用它们考别人,你这把标准答案先念了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被这一提醒,俞教习终于醒悟过来了,赶紧想闭嘴,不想却闭岔了气,也狂咳起来——郑管事那是假咳,他却变成了真咳。
傅衡听着俞教习念出来的内容,深深地看了绿竹一眼,目光如黑夜里的一口深潭,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然后慢慢地转身离去,坐到了他的那张椅子上——这张椅子,烈挚早已将它从高台上挪了下来,放在了离这儿不远的地方,看来他是准备一直坐在这里看厨艺班的考试了。
马教习将答卷从俞教习手里拿了过来,眯着眼睛又看了一遍,便不.置.可.否地放到了一边,拿起别人的答卷看起来。
刚才惊讶过后,他觉得自己算是想明白了。公子本来就是一个极会吃的人,喜欢美食,对食物的要求极高,也因此对食物的制作颇有研究。
他又整日呆在这山庄里,如果他真喜欢这小姑娘,把自己喜欢吃的美食赏给她尝尝,再把这些食物的做法和配料跟她说一说,那不是很正常的吗?反正买回来的这些男孩、女孩,没有一个是笨的。吃过的东西,还能不知道它的味道吗?所以绿竹能准确地写出这些味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马,老马,你……”俞教习看马教习这样,有些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