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他们还得活。”
这是多有病人的家庭会面临的选择,成年人做事总避免了要算计利害。
“范老头手术那天他就来了,在外面守了一整天,挺关心老爷子的。”
夏眠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那闫珮璋见他……”
“直接打来了呗。”护士摇头叹息,“这事儿知道该怎么说……”
“闫珮璋,你够了!”那边男人的声音忽然大了来,喘粗气怒道,“就你是他儿子,我是吗?”
“他养我的时间比你多多了!他在我身上消耗的心血是你的几倍!你的名字还是跟我的的呢!”
“你自己还有爹妈,我才是他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养大的!我难道想让他活?!”
范珮瑜说到这里,蹲在地上捂脸哽咽道,“我最希望他长命百岁!”
闫珮璋冷声道,“那你还把救命钱拿走。”
“那是老头子的救命钱,是你的催命钱!”范珮瑜喘粗气道,“你卖房子我说你什么,你竟然敢去借高利贷,你知知道你敢借一个月还上,你的一辈子都得卖给他们!”
“我想让爸活,可是前提是他安安心心的活!”范珮瑜愤怒的道,“你卖房子我说你什么,可是你借高利贷,你知道爸多害怕那些人吗?”
“邻村黑子因为欠高利贷被砸了房子,剁了手指头那天,他一个大男人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
“他如果知道手术费是这样凑来的,你以为他能安心养病?”
“你明知道他这一辈子最放下的就是我们,你要让他知道,你为了给他看病而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吗?”
说到这里,范珮瑜终于忍住呜呜的哭来,“对,就你是孝子,我是个猪狗如的畜生!”
“我就应该管你,等老头走了,你一辈子被那些人追讨债活该!”
“……”
范珮瑜显然濒临崩溃,到了面仿佛是自言自语:
“我问医生了,手术之还要化疗,比保守治疗遭罪多了,他苦了一辈子,我就想让他安安稳稳吃喝的活两个月成……”
男人哭说当初的理由,与说是说服别人,如说是在说服自己,“这样老头能走的安心,毕竟他走了,我们还得活,得的活……”
“唉……”旁边的护士道,“范珮瑜估计受,他那头发之前还都是黑的,这半个月我看至少白了一半。”
夏眠才想到,范珮瑜像就比闫珮璋大七八岁,应该到四十岁,可这会儿看快五十了。
那边范珮瑜哭完了,站来狠狠的把饭盒塞到闫珮璋怀里,“你爱吃吃吃拉倒,你病倒了正进去陪老头子一躺!”
“反正我是个畜生,我会管你。”
闫珮璋捧饭盒,张了张嘴却说任何话来。
夏眠暗暗叹了口气,打算一会儿再来,没想到闫珮璋竟然看到了她,“夏小姐?”
夏眠只站住,“叫我夏眠就了,闫哥,范叔叔些了吗?”
闫珮璋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带上笑容,“手术顺利,还是要谢谢你。”
“现在在加护病房,能随便进去探望。”他有些意思的道。
“没关系,”夏眠把探望病人的水果给他,又把装钱的提包递去,五六万的大团结分量算轻。
闫珮璋明以,“这是……”
夏眠道,“瓶子的鉴定结果来了,是品。我按市场价把剩下的钱补给你。”
闫珮璋愣了一下,忽然蹲下身捂眼睛喃喃道,“太了,是太了……”像是随时都要哭来一样。
夏眠眨了眨眼,快反应来,这个男人当初怕是没有他说的那么自信,他的内心确定这个瓶子是的,只是走投无路下的抛弃有底线的孤注一掷罢了。
看他如释负的模样,夏眠忽然十分庆幸,这瓶子是的,否则这个老人可能一辈子良心难安。
闫珮璋站来,把装钱的袋子递回给夏眠,“这些要了,当初你没还价已是帮了大忙。”
夏眠没接,“这点钱在我这里算什么,我拿了心安,你接吧,今天之咱们就算正的货银两讫了。”说到这里玩笑道,“以这瓶子升值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闫珮璋连忙道,“会的,会的,那个瓶子就是你的了。”
夏眠暗叹,这太老了。
那边范珮瑜走了来,走近了夏眠才看到男人和闫珮璋一样,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她还以为男人要说什么,结果他直接朝夏眠就跪下了。
夏眠懵了一下赶紧去搀他,“您,您这是做什么?”
范珮瑜哽咽的道,“谢谢,谢谢你,你就是我们家的贵人,你的大恩大德,我记一辈子!”
“您别这样,”夏眠使劲儿搀他,“本来是正碰到的,你们又欠我的。”
小枫吓得紧紧抱住夏眠的腿,嘴巴自觉的瘪来,夏眠道,“您快来,吓孩子了。”
范珮瑜这才慢慢来,夏眠的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之前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些花白的头发,然而这样一看鬓边和头顶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成年人的权衡利弊有时候看来冷漠无情,但那从来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再用理智说服自己,但拿走钱阻止手术这件事情对范珮瑜来说,想来是一件容易的事。
夏眠再次庆幸,她当时跟闫珮璋来了,一个瓶子,能救赎一家人,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