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朝着湖边聚拢过来。它们仰头朝天,张开大嘴,一口一口地啖食着落花。安静的四下里一时只听得唼喋有声。
“开始了!”
应着唐瑞郎的这声预告,只见青黑色的鱼群之中突然冒出了一抹白色——竟是有一条鱼出了什么问题,翻身侧卧在了水中。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水面上的杜鹃花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鱼开始在水中失去控制,它们东倒西歪地侧着身体,狼狈地张合着大嘴,像是一群醉汉在水中打着转儿。
“莫非是这杜鹃花……有毒?”陆幽恍惚明白过来:“那人吃了鱼会怎么样?”
“这么一点花瓣,不会对人怎么样。就算是鱼,醉上一阵子也就清醒了1”
说话间,唐瑞郎已经挽起了裤脚,脱去鞋袜走进水中。不费吹灰之力就捞起了几条,丢给岸上的陆幽。
“接住!”
“……”
陆幽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又哪里接得住浑身湿滑的大鱼?手忙脚乱之间抓了又掉、掉了又抓,来回几次这才用衣袍的下摆将鱼兜住了,却也狼狈不堪。
大约捞了六七条,唐瑞郎便停了手。他重新上得岸来,拔了几根柳条穿过鱼鳃,全都串住了,又挑出一条大小适中的,准备料理。
陆幽在陆鹰儿家中也略微学过一些烹饪技巧,然而此刻他偏就一声不吭,只看瑞郎如何动作。
只见唐瑞郎提着鱼到河边,开膛破肚、洗去血污。再用防身的匕首刮干净鱼鳞,重新提着回到林子里。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找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支起一堆小小的篝火。唐瑞郎依旧让陆幽坐到一边,自己找来几根树枝将鱼肚子撑开,又用几片散发着古怪香气的树叶裹住,架在火上烧烤。
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有淡淡的鱼香从树叶中透了出来。
这时,唐瑞郎再用匕首挑开树叶,只见一股水汽腾空而起。半透明的鱼肉已经变成了雪白色。他又从褡裢里掏出一个灰白色小碗。用石头在里头碾了几下,顿时就有许多白色粉末,纷纷扬扬地落在鱼肉上。
看起来这碗,应该是用盐岩做成的。
看他动作娴熟,陆幽不禁发问:“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这些都是行军打仗必备的生存技能。别看我这样,以前也时常跟着家人外出打猎。而田猎也是一种军事化的训练。万一哪天被派了去戍卫边防,征战沙场,连这点都不懂,岂不是叫手下人看不起?”
唐瑞郎嘴上说着,手中却也没有停下。一会儿功夫就将鱼完全烤好了,送到陆幽面前。
陆幽用树叶拈了一撮送到嘴里,果然肉质鲜嫩,别有一番风味。
两个人便暂时安静下来,各自吃着烤鱼。
气氛虽然不至于尴尬,但是彼此心里倒也明白,这要是再度开口,说得可就是最最敏感的事儿了。
最后,还是唐瑞郎往前迈了一步。
“佐兰,那天的事,你可曾考虑过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算是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我……”
有了昨晚上的那番心理建设,其实陆幽几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然而正当他准备把头点下去的时候,只听“碰”地一声,他们前面的篝火堆突然消失了。
原地出现了一个足有七八步直径、显然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巨大的坑洞。
陆幽与唐瑞郎面面相觑,接下来又同时探头朝着坑内张望。
只见五六根碗口粗细的竹筒插在坑底。刻意削尖了的顶端,直直地戳向一切有跌进坑里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