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得多,若她晓得以静制动,那么势必就利用父亲牵扯自己。不管如何,总之,杨氏是要背地里行事,还是会按着道理明着想要感化自己,就更加一目了然。
不然这般耗在府里,她看沈晗月不顺眼,却也没能抓住她是否心怀不轨,如何能将她的七寸拿住。只是这件事必须一步一步来,因为沈昕霞后面是肃亲王府,而沈昕悦日后的地位更是不能比拟,这边若要布局妥当,她的实力着实不够。
沈晗月斟酌来斟酌去,决定先让晴竹投一记石头,然后下一步必须寻到助力,而这助力不能是父亲,因为对父亲来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等家乱不是他要看见的。
如今事态如此,她想到了靖阳侯府,是的范家有太子太后撑着,她若想不伤及父亲与大哥,又要防着杨氏会不安分,这边如何与靖阳侯府接上头,着实需要考量清楚,还有就是靖阳侯府提亲的事,该如何向父亲提及呢?
沈晗月思索了很久,还是未能敲定,此时,外头响起一阵噔噔噔的上楼声音,她知晓这是晴兰的脚步。
“小姐,该用晚膳了。”
沈晗月这才回神,颌首道:“我下去吃吧,等一下晴竹回来,你和她都跟我去看看阮姨娘好了。”是的,要去寻一寻阮姨娘,先前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知晓,阮姨娘受了威胁,不敢告诉自己过去的事,如今她已经知晓自己听闻了陈年往事,那么现在再去问问当年娘亲的事,势必对今后自己的行事有所帮助。
想起这个身子的生母,沈晗月有些闷堵,究竟是怎样的心性,才让她无怨无悔地生下孩子,且为何不愿让孩子留在祖宅让祖母照顾,竟要求父亲带着襁褓婴孩来到京城?这些都是想不通的地方。
阮姨娘可能清楚这些,因为她的姨娘身份,还是母亲临死前亲手提的,只是当时还有另一个母亲身边的丫环一起被提了起来,只是那丫环当了姨娘后,又被杨氏打发了。
这里头,沈晗月觉得娘亲是有用心的,阮姨娘软弱可欺,却慈爱一些,另一个听说厉害得多,可以挡住很多事情,想来母亲是一软一硬,想要自己生活被照顾好,且不乏有心机之人在身边,只是……当时自己走丢,那个厉害些的姨娘又没有子嗣庇护,后来在与杨氏的斗争中,败下了阵,而阮姨娘的惧怕老实,才得以在沈府待到今日。
除去自己想要问一些信息之外,本来阮姨娘的头疼病发作,她也是想着去看一看的。
说起来,阮姨娘虽说很少来琼华小苑,可对沈晗月的心意倒是实打实的。
这十几年来,她一直靠着想象,勾勒出沈晗月可能的身型,而后缝制出各式各样的衣裳。从小到大,一应俱全,有冬天的棉袄,也有夏日的纱裙。
听晴竹说,每逢换季,阮姨娘分到的料子并没有很多。还常常给沈阿瑶多添行头,她自己则素来低调,一般都是旧服着身。
下人们议论,说她就是做奴婢的性子,就算当了姨娘也不懂打扮光鲜些,也好讨家主欢心。
这么看来,她不是不懂,也不是全给了沈阿瑶,而是硬将料子省下来,给流落在外、生死未仆的沈晗月。
多年下来,阖府上下,竟没有一人知晓,她为沈晗月制了这么多的衣裳。
今天阮姨娘病了,沈晗月觉得,自己怎么也应该去看看她。
因着上次难得出一次琼华小苑,就发生了沈昕悦的簪子事件,为了避免麻烦,沈晗月这才利用晚膳后再出去,这样府里就比较少人走动,就会少些麻烦。
阮姨娘的院落在沈府西侧,而且很靠后边,属于比较偏僻的小院。还有一个妾氏与她同住,名叫燕娘,曾经是肃亲王府的舞姬。据说顶撞过杨氏,一直被关在屋里。因着是肃亲王给父亲的女人,所以杨氏就只能关着,不好将她打发到别处。
晴兰按例进去通报后,阮姨娘和上回一样,站在门口迎她。
“姨娘病着,不用特意出来的。”沈晗月说着,主动拉起阮姨娘的手,走进内屋。
“奴婢没事,只是头疼而已,这都老毛病了,午后吃过药歇了一下,已经好些了。”阮姨娘将她带到座椅上,亲自从丫环手上接过茶盏,轻轻放在沈晗月跟前。
沈晗月将带来的锦缎匣子放在小几上,“这两颗玉珠,姨娘没事手中把玩,可以刺激手上的穴位,可能会对您的头疼病管用。”
沈晗月了解到,阮姨娘成日都在刺绣,可能是靠这个打发时间,多年下来,哪能没有颈椎毛病?当年院长妈妈就是变天时候老头疼,后来就试着手玩核桃,才缓解一些。
阮姨娘感动,赶忙言道:“奴婢没能照顾小姐,还让小姐惦念,这……奴婢该如何报答小姐呢?”
阮姨娘就是太过拘谨,沈晗月笑笑:“阮姨娘如果老说这样的话,叫我以后怎么办?”
“奴婢不敢,奴婢惯来嘴笨,小姐可千万别怪。”阮姨娘说着,走到一旁绣架上道:“小姐回来后,奴婢看小姐的个子与我所想不同,就算我今年新制的怕是也穿不了的,就想着再为小姐做套新的,也不知小姐喜欢什么花色,又选了玉兰花,以前少夫人最喜欢的这种花色。”
“您说的少夫人是我母亲?她最喜欢玉兰花?”
阮姨娘点头:“奴婢的绣活都是与她学的,也不知小姐您喜不喜欢?”
沈晗月抬手轻轻抚摸淡蓝锦缎上的莹白花瓣,精巧素雅,正是自己喜欢的,她觉得母亲定然也如这只玉兰花一样,风韵清雅,亭亭玉立。
“喜欢,我太喜欢了,姨娘可要制好了,我以后天天穿它。”
“小姐哪能成天穿一套衣裙?要是喜欢,那奴婢就多制几套,小姐不嫌弃才好。”
“哪会嫌弃呀,这可是爱心牌的,我是不会客气的,所以姨娘也别与我客套生分才是。”沈晗月想起她的头疼毛病,赶忙又道:“姨娘以后要注意一点,不能长时间绣东西,绣小半时辰就要休息,动动手臂才是……”她正说着,阮姨娘也认真听着,忽然传来一记女声尖叫,令大家微微惊了一下。
“这是紫木的声音,三小姐怎么了?”阮姨娘有些慌张,焦灼地就往后头赶。
沈晗月随在阮姨娘的身后,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入目的情景与想象的不同,两个丫环跪在旁边,垂首伏地,而沈阿瑶则一袭红衣,站在那方木桩搭起的小台上。
她专心致志,不知来人,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翩翩起舞。
沈晗月猜测,这般仿若无人地跳着,定是心中自己吟唱,可惜身姿不够轻柔,舞得又太过妩媚,感觉有些刻意摆弄风情的味道。
略学过舞蹈的沈晗月,不得不感叹,这沈阿瑶一定是极爱跳舞,只可惜少了些天赋,但热衷于兴趣,也没什么不好的。
此刻沈阿瑶似乎跳到了激昂处,只见她旋转甩袖,一记扭腰再甩出五尺余长的绸缎,柔媚盈盈、水袖翻飞,又是一次凌空旋转,而后她收势头朝后仰,却没能站稳,跌在台上,背部着地。
这个动作很难,前面还算成型,定是练了很久,可终究太过勉强而重心不稳。
阮姨娘赶忙走上前去,心疼道:“三小姐没事吧?啊——你流血了!”
沈阿瑶背对着大家,趴在地上没有起来,“你也跟着大惊小怪做什么?不是说了,我练舞的时候不许进来吗?我的舞衣改了没?没改在这晃什么?”
“奴婢忘了,刚才紫金叫了一下,我……我是怕小姐您……”
“够了,别打断我练舞,出去,滚出去。”沈阿瑶情绪很不好,还推了阮姨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