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讷讷,“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嘛。反正现在都长大了,你也不必太在意这个流言。我瞧着也是个好模样的,就是命途坎坷了些。”
辛四娘张口想问她何时见过百里屠苏,但又一想起她能预见未来,想来应当是在那时见到的,便闭上嘴没有多言。
族长犹自安抚道:“最起码你们两情相悦,总比那个顾元青好。”
辛四娘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反驳道:“谁和谁两情相悦了啊。”
“你和百里屠苏呀。”族长白了她一眼,“难不成是我和你啊。”
辛四娘不屑一顾,“追我的小迷妹哪个都比你可爱,谁跟你两情相悦。”
族长不甘示弱,“追你的小迷妹哪个没听说过你恋童癖的事。”
辛四娘:“……”
辛四娘:“你这是踩在作死的鼓点上逼我篡位啊。”
族长立刻端正了神色,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好好,没有两情相悦。但你又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万一他单恋你怎么办?到时候自己一手养起来的孩子跟你告白,你是打算怎么做?”
辛四娘沉默了下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自从那次七夕之后,她想问题都不敢想得太过深入,生怕自己会意识到什么。
族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都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狐狸了,怕什么呢。上一段不够顺遂,不代表这一段也一样嘛。再说还有我的预言为你铺平道路,你只管往前走不就好了么。”
辛四娘简单粗暴地将族长的发丝绾好,斜斜插上那个金钗,将她的头向前一推,略带些烦躁道:“就你话多。”
族长:“……”
她好心好意打算当个助攻,怎么待遇就这么差呢。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辛四娘自己想清楚。
族长知道她有心结,也就不再多说,抬手扶了扶金钗,慢条斯理地说着正事,“你可知道龙渊七凶剑是怎么锻造出来的么?”
辛四娘歪头,凭印象试着回答,“找材料哐哐一顿敲,烧一烧,拿凉水再过几遍。”
族长:“……”
族长:“天墉城不是有个铸剑高手么?你怎么半分都没学到啊?”
辛四娘摆摆手,“他有个会做饭的徒弟,自己不是还不会呢么。”
族长:“……”
好像还有点道理。
族长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到了哪里,继续道:“龙源凶剑的剑体本身说不上有多大威力,那股强大的凶煞之气来源于被血涂之阵所引出的魂魄之力。”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像当年的太子长琴,因血涂之阵而失了魂魄,成了如今的焚寂剑灵。”
辛四娘听着直皱眉,“这血涂之阵什么来头啊?怎么摆的?”
“听闻这血涂之阵是铸剑师襄垣一手所创,后世虽是承袭下来,却不得精华要领。”
族长转过身来,一双美目直直地盯着辛四娘,“我要同你说的,是那些经历过血涂之阵的魂魄是何下场。”
辛四娘看她认真,下意识回道:“什么下场?”
族长一字一顿道:“会化作荒魂消散于这个世间。”
辛四娘愣了愣,蓦地睁大双眼,“你是说,屠苏他……”
百里屠苏的身体中封印着焚寂剑灵,这件事虽然是她的推测,但应当是□□不离十。
族长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如今的封印解不得,否则化作荒魂也就是在三天之内。他已跳脱了轮回之道,即便身死,魂魄也无法接近轮回之井。”
辛四娘垂下眼帘,细长的睫翼洒下晦暗不明的光。
族长话锋一转,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并非没有办法。”
辛四娘抬头,略一思考,迟疑地说道:“你是说,襄垣?”
族长一手支着头,带着几分慵懒地说道:“血涂之阵是他所创,自然应对之法也该由他去想。左右这几十年间他也是要醒的,自然醒还是被谁叫醒,都没有区别。”
辛四娘领悟到她的意有所指,慢吞吞回道:“襄垣在哪?我又该如何把他叫醒?”
“他被封印在云顶天宫的深处。进是难进,但以你的能力应当也不成问题。”
族长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至于如何把他叫醒……需要的东西你已经有了其中一个,至于剩下的那个,就看你有没有缘分,能不能找齐了。”
辛四娘沉思片刻,手中凭空出现了那个族长之前托付给她的铜镜。
她试探道:“是这东西?”
族长微微讶然,随即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猜上一阵。”
“不难猜。”辛四娘摇头回了一句,接着问道,“那另一个是什么东西?”
族长从她手中拿过铜镜,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若是知晓便一起拿过来了,又何须你去找。不过这东西原本是一对的,另一个不知被谁从魔界盗出,如今正流落于凡间。我估摸着,你应当找的东西是那镜子没跑了。”
辛四娘:“……”
魔界的守备还行不行啊,怎么老丢东西。
辛四娘同族长又谈了几句,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便准备上趟天庭实地考察一下。
她走了两步,转过身来,迟疑地道了声谢。
族长笑了起来,犹如春日暖阳,带着几分温柔,“你毕竟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孩子,我始终是希望你能幸福的。百里屠苏虽然命途坎坷,但你与他都不是会轻易屈服的人,沟沟坎坎总是能迈过的。”
她拉过辛四娘的手,如同一个长者那般慈祥,“他是你的良人,你是他的归处——这便是我瞧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