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她思虑不周,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错误:“只怪景玉耐不住嘴馋,先跑过来想偷偷吃上几个糕点垫垫肚子,走得急,忘记派人通知母亲了。”
可事实上,那些糕点与早膳一个也没少,大家都心知肚明原因究竟是什么。
有人先低了头,气氛一下就缓和了,蓝芩溪看着自己这个女儿,顺眼之余,还有些不是滋味。
她自然是希望对方先低头,然而真等容景玉低了头,蓝芩溪反而不如想象中高兴。
“你啊,让我不知该说你些什么好,当年抓周之时,你便是冲着一盘桃花酥抓了过去。。”蓝芩溪谈起容景玉年幼的事。
“母亲怎么卡着话儿取笑景玉?”容景玉佯装不乐意道:“景玉事后听祖母说,景玉分明是抓了父亲的官印,只是不巧官印在桃花酥边上,才叫人误会了。”
“好,是母亲错了,景玉不是馋嘴的猫儿。”蓝芩溪笑容满面地承认了错误,话虽这么说,可行动却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白檀,你与瑞香多拿几碟点心去大小姐轿内。”
“是。”白檀、瑞香完全不用紫阳她们插手,在一堆吃食中,专挑那些不单好看,味道也好的点心拿了几盘。
容景玉摸了摸面具,看来贪嘴这名头,她是逃不了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江南多是春城,哪怕寒冬飞雪,也有常青之木缀有绿衣。三月末,更是草木抽芽,百花含苞的日子。
千丝绿柳垂江堤,圈圈涟漪戏池鱼。汉白玉石做的地面护栏上雕琢着不同的吉祥图案,供马车形式的石路接缝整齐,无一碎裂。
赶集的人已经将这座仍在沉睡的城市悄悄唤醒,晨曦微风下的桐安城,就如画卷中的江南,美得平宁,击碎一池春光。
“这便是你父亲所辖之桐洲。”蓝芩溪注释马车外的目光是容景玉从未见过的温柔。
“很美。”容景玉低声道。
“是啊。”蓝芩溪破天荒的伸出手,轻抚了一下容景玉的头顶。
“这是容府千百年来的基业,也是容府存在之根本。没有桐洲,那么,便也没有我容府数百年来的辉荣。”
景玉一怔,不明白对方与她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蓝芩溪淡淡一笑,却是一句也不再多说。
容景玉若有所失地垂下眼。她虽聪明,却并非人肚子里的蛔虫,不会每一个想法都能据悉。
游春诗会在桐安城外的一座名为‘游春府’的庄子内举行,容景玉到时,庄外的空地上已停有数辆看上去甚是气派的马车,那些拉车的马儿便是容景玉这样眼拙之人,都能看出珍贵不凡。
其中一辆车上竟刻有九龙腾云图案:祥云、卷叶、莲花、万字、凤尾……极尽富贵。
宝盖披霞,珊瑚珠串成的帘子颗颗鲜红如豆,配以各色水玉珠宝,在光下熠熠生辉,又毫无庸俗之气。
“不曾想,庄王妃竟也过来了……”蓝芩溪看着那辆奢华张扬的马车,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