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伤口,说道:“最后一次,你仔细看了,再看不清楚,你自己来滴血。”说着,她又将一颗血珠滴入水中。
这次萧宁渊索性将脸凑近了,几乎贴着水面,睁大了眼睛盯着血珠晕开。突然,水中出现了一些波动,极其细小,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吞食血色,就在血色消失的一瞬,水中又恢复了平静。萧宁渊顿时看出一身冷汗,背脊凉飕飕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接着,他又看了看身前的五六个水缸,“这些水里都有这东西?”
千寻却问:“这些水是哪里来的?”
萧宁渊答道:“山上的水都是从溪水中挑来的。每天都有弟子去挑,然后分到厨房和各个院中。”他想了想,又问:“是溪水有问题?”
千寻摇了摇头,道:“这东西不能在活水中存活,只能在这种水缸里养着。”
看都看不见,居然还养在水缸中,每天被用来做饭煮茶,萧宁渊想着想着,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问道:“那弟子们的羊角风,可与这东西有关?”
千寻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自然有关。此刻恐怕你肚子里也有不少,等它越生越多,吸食你每一条血管中的甘霖,你很快也会得羊角风的。”
这个时候,千寻似乎很高兴,但萧宁渊决不会以为她在胡说。他想了想,说道:“我这就让人去将水缸都换了。”
“不必换不必换。”千寻笑道,“换了也没用,水桶里,茶杯里,都会残留一些。只要有一点点残留,不用多久就会生出许多来。何况就算你都换走了,下手的人再投些进来不就好了。”
萧宁渊无法了,苦笑得看着千寻,问道:“苏姑娘有什么高招吗?”
“高招没有,只有低招。”千寻答道,“这东西不喜欢酒,滴些酒进去,它们便不会乱动,而是贴在容器的壁上。”她微微一顿,道:“不过发了病的那些人,千万喝不得酒。入了体内,酒只会将它们逼疯。”
“那姑娘可有办法救治?”
千寻想了想,说道:“中招的人太多,我要下山一趟,找回春堂的人帮忙。”
萧宁渊忙道:“我让弟子下山去请,姑娘不用特地走一趟。”
千寻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下山,还要让他们帮着配药,山上没有这许多药材,配好了再运上来也省事。”说着,她走出厨房后院,回到猪圈旁,利索地捡起树枝拨弄片刻,道:“这人是死后被烧成这样的,烧得太厉害,死因难辨。”丢开树枝,她拍了拍衣服,说道:“我要回疏影阁找随豫,你自便。”
看着千寻扬长而去,萧宁渊找来弟子,吩咐道:“去查,哪个院里少了人?”又向另一名弟子吩咐道:“送苏姑娘回疏影阁,顺便将荀枚请来。他若不肯来……”萧宁渊微微一顿,“他若不肯来,你们不必硬来,回来告诉我便可。”
千寻回到疏影阁,正巧见玄青振翅飞出,让她一瞬以为是见到了阿雪,一时想着是不是该将阿雪找来,免得它有事无事就去找白谡讨吃的。白谡一离了涵渊谷,连阿雪都神龙见首不见尾起来。
见了李随豫,她将事情说了一遍。李随豫有些诧异,问道:“那为何有些人犯症,有些人无事?”
千寻答道:“人与人的身体各不相同,自然有先后的差别,我看不出今日,又要倒下一大片。”
说着,她又笑眯眯地看着李随豫,道:“你放心,我们有一年之约在,那种东西害不得你。”
天门弟子说要请荀枚,荀枚一脸茫然地从房中出来,同李随豫说了声,就跟着走了。千寻想到了阿凌和桑丘,有些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将一脸不满的阿凌送去了松风阁,嘱咐了几句,又扯着周枫说了不少好话,让他放弃同李随豫下山,帮忙照料桑丘。
周枫听着千寻软言软语,背脊不断发凉,偷眼看了看李随豫,当即退开一步,匆忙说道:“唉,姑娘放心,周枫一定好好照看桑前辈。”
等交代完了,千寻便同李随豫下山。坐在马车上,她一个人看着窗外怔怔出神,连午时的太阳照在她脸上,都没在意。李随豫替她放下了窗上的纱帘,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千寻揉了揉被晒红的脸,道:“在想哪里可以打探到一些陈年旧事、武林秘辛之类的。”
李随豫笑道:“怎么?萧兄用什么将你收买了,让你打算替他破案?”
千寻哂然,道:“还不是桑大爷么,思念他的小风,若不是发了羊角风,早就出去到处听墙角了。”
“你怕他遇上对手遭了暗算?”李随豫问道。
“嗯,他太好下毒了。”千寻点点头,又不知道开始想什么。
李随豫淡淡一笑,道:“要问天下的闲言碎语、陈年旧事、杂事秘辛,就只有一个去处。”
千寻茫然问道:“哪里?”
李随豫看了她半晌,答道:“璇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