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得她?”
肖重吟朝沈南风一拱手,诚恳道:“老夫确实没见过她。建远从未带妻子上过桐山,老夫虽知道他家中有一房妻室,但很少过问他家里的事。”
庄二夫人疾呼道:“你胡说!你分明是认得我的,二十年前,我和庄建远成亲时,你给我送的那对手镯,我还放在家里!怎么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
肖重吟皱了皱眉,道:“你这妇人怎么肆意攀咬!你说自己是建远的妻子,又如何证明?”
庄二夫人忽然灵机一动,向着在沈南风爬了几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盟主大人,我给你磕头,你要还我一个清白!肖重吟一直不知道,我和庄建远有远亲关系,他对着我娘还要喊一声姑妈,我们乡里人都认得他的,都知道他是我丈夫。你们随便去找个人来,一问便知。”
肖重吟听了,眯了眯眼。沈南风沉吟片刻,说道:“你家乡在何处?”
“就在白杨县,离这里就十里路,近得很。小地方,附近问一声准能找到!”庄二夫人连忙答道。
沈南风一挥手,将沈伯朗叫去,说道:“去白杨县走一趟,问清楚。”
庄二夫人见沈南风十分讲理,忙又喊道:“盟主,我们家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夫人,庄二侠的死确实令人哀痛,但天门派也查过,庄二侠是在房中自尽的。”沈南风沉声道。
“呵呵,庄二侠可不是自尽的。”自进来后还未说过话的荀二忽然笑了起来,众人都看向他,只见他站出几步,抬手指着肖重吟,说道:“此事乃我亲眼所见,是肖重吟亲手杀了他的爱徒庄建远。”
在座之人皆惊,燕山派张旻宣同肖重吟素来交好,沉了面色问道:“话不可乱说,你有何证据?”
荀二笑道:“九月初二那日午后,肖掌门趁着弟子都去了斗剑会,回到霞光阁,将昏睡的庄建远吊在了房梁上。庄建远死前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说的话太过耸人听闻,又前言不搭后语,燕山派的诸位应该没少听见,但都当作疯子的呓语了吧。”见张旻宣有些怔愣,他伸手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又道:“他午间用的那碗药里,加了不少安眠的药,这一点煎药的桐山派弟子是知道的。肖重吟在斗剑会中途回来,避开了守在门口的天门弟子,所以没有被人发现。但我那时就躲在庄建远的窗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杀人的过程。你们想要证据,应该就在尸体上,这人吊死前,到底是醒着还是晕着,只要找个经验老道些的仵作来,一验便知。”
萧宁渊听了,脑中立刻浮现出庄建远的尸体来。当时他也觉得哪里不对,怀疑过是别人将他勒死后,布置成了自尽,但是淤痕的方向和形状都是吊死的样子。现在想来,那脖子上的淤痕干干净净,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就算是一心寻死的人,濒死时也会本能地挣扎两下,留下更多的伤痕来。
沈南风还来不及询问荀二为何会躲在霞光阁,就听庄二夫人怪叫一声,再次向肖重吟身上扑去,撕心裂肺地喊道:“果然是你杀的!你让庄建远替你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现在终于要杀人灭口了!我早就提醒过他的,但他不听!今天我就要把你做的那些丑事都抖出来,你也别想好过!”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挣脱了身边的两名弟子,指着在场的各派掌门,疯也似的边哭边笑道:“你们谁是九华宗的?”
九华宗的靳掌门立刻坐直了身体,庄二夫人见了,指着他道:“五年前,九华宗霹雳剑的剑谱,就是这厮让庄建远去偷的!太阿门呢?呵,太阿门的凌霄诀是不是也丢过?还有燕山派!”她立刻捕捉到了张旻宣的动静,指着他笑道:“七……七真剑,对,就是这个,肖重吟还让我家老爷练过呢!”她转向了肖重吟,怒斥道:“肖重吟,你派人偷了各派剑谱,庄建远可都告诉我了!你以为他高兴替你做事?他哪次不是胆战心惊的,回到家里只能一声不吭地喝闷酒,没想到醉了之后什么话都藏不住。”
此时荀二却说道:“庄二夫人,七年前四象门的剑法也是肖重吟让人偷的么?”
“哈,四象门?”庄二夫人转过头来看着荀二,轻蔑地一笑,说道:“四象门就是个倒霉蛋!自己的剑法被人偷了却不知道,姓曲的又是个窝囊废,输了决斗转头就病死了。”
荀二心中怒极,面上却不能作色,只咬牙问道:“这么说,曲门主与人决斗的事,肖重吟也是知道的?”
“知道,不仅知道,那剑谱还是庄建远亲自给那巫山老大送去的!不然姓曲的怎么会输得这么难看?”庄二夫人怨毒地看着肖重吟,面上笑得狰狞,似等着好戏。
沈南风却道:“七年前肖掌门亲自带人剿灭了巫山毒窟,又怎么会与巫山毒首暗中往来?”
庄二夫人冷笑道:“巫山的人不识抬举,拿了剑谱却打算反咬一口。姓肖的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不听话的狗根本不会留着。”
肖重吟再也听不下去了,暴喝一声,一掌向庄二夫人劈去。“无耻妇人,休要胡言乱语!”
萧宁渊从方才就戒备着,肖重吟一动,他立刻出手,挡住了他一掌,沉声道:“肖掌门,你又要杀人灭口么?”
在座的掌门纷纷看向肖重吟,此时他面色狰狞扭曲,额上青筋暴起,眼中杀机毕现,全没了往日的气度。原本还同他亲近些的张旻宣,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肖重吟也顾不得仪态了,指着庄二夫人破口大骂:“贱人!我一早就看出你是那种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贱货,当初就不该让庄建远娶了你!柳绾那个妖女,她是什么货色,她的奴才也是什么货色!”
“我卖主求荣?我什么货色?”庄二夫人立刻尖叫了起来:“你们看哪!肖重吟现在认得我了!是啊,我是出卖了我的旧主子,那也全是为了庄二哥!你不让他娶我为妻,他想让我立功,好向你说情,所以我才千方百计混进了柳家做婢女。我可不是天生伺候人的!那柳绾也不算我的主子!你以为庄二哥为什么没听你的话杀了我,反而娶了我?因为如果我死了,他就知道你会怎么对他!”
“柳家?是极乐宫四大世家的柳家?”凌花堂的黎堂主眯了眯眼,说道:“你说的柳绾就是那个风满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