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了点:“你献上这等神物,是门派的功臣,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让门派把你提为二代弟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弟子在门派中有一好友,十天前和我一起在大鹏峰的夜市上出售灵品药草,被门派内二代弟子余天禄勒索,带着十多名手下在鸣玉峰劫杀我们,逼得我们跳下鸣玉涧,弟子的好友为了保护我不受瘴气毒害,险些丧命。好在他另有奇遇,而弟子被人送到真人这里,蒙真人救命之恩。弟子这位好友,为了保护当时尚在昏迷中的弟子不再被余天禄伤害,所以进入银蛇峰余府刺杀余天禄,现今被余家人擒住,锁在天罚阵中……”
“什么!”清衡道姑皱起眉头:“那个杀了余天禄的门派叛徒,就是你的朋友?”
“回禀真人,他不是门派叛徒,他叫纪骜,是和弟子一样的离天剑派弟子,若不是余天禄咄咄逼人,痛下杀手,纪骜也不会潜入余府杀人!他自幼是孤儿,不懂人世间的道理,是弟子教育不当,才使他犯下这等错误,”林涵言辞恳切地俯身下去:“求真人救救纪骜!”
身边的火翎被情绪感染,也一齐跪了下去:“师父,你救救纪骜吧,他是个好人,是为了保护云涵才杀了余天禄的!你去跟藏剑师伯说,说纪骜是百年一见的修仙奇才,让他救救纪骜吧!他才炼气初期,就能杀了炼气后期的余天禄……”
清衡道姑脸上的神色骤然严厉了起来。
“住口!”她呵斥住出言不逊的火翎:“这等杀害同门的叛徒,还有什么天赋可言?你还想让我去求情……”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林涵却早已抬起头来。
短短两句话,林涵已经明了她的态度,她一口一个叛徒,分明是不接受林涵所讲的道理,自然也没有再求下去的必要。
“弟子斗胆,问真人一句!”林涵身形笔直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真人不答应弟子的请求,究竟是觉得弟子的道理荒谬,还是弟子献上的东西不足以让你出手主持公道?”
“荒谬!”清衡道姑脸上有点盖不住了,神色却更加严厉:“那个叛徒触犯门规,和你献上的东西有什么相干!难道本道不救那个叛徒,你就想把这个神物收回去不成!”
“弟子不敢。”
“那就对了!你在这外面选几种药草回去种植,好好跟着火翎学习炼药之术,等你明白了是非道理,再商讨把你晋升为二代弟子的事不迟!”
清衡道姑说完,拂袖而去,进了药庐。只留下空地上的三人,火逸仍然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只有火翎又是不满师父的裁决,又是担忧林涵的感想,一张脸上夹杂万千情绪,神色复杂地看着林涵。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就这短短几句对话的功夫,清衡道姑究竟错失了什么。
林涵问出那句话的原意是“如果金乌球不足以打动真人你,那我如果献出更厉害的神物,你愿不愿意出手主持公道”。
他和纪骜得到逍遥经才短短的一个月,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除了刚刚献出的金乌球和灵品药草,就只有一部神农百草经而已。这些东西,在以剑修为重的离天剑派里,就只有在清衡道姑这里才能卖出好价钱。这就是他为什么对清衡道姑这样卑躬屈膝的缘故。
如果献出神农百草经,本来天赋就不强的他就彻底失去了变强的机会,但只要能保下纪骜,他就愿意。
然而短短几句对话的功夫,已经足以让他看清清衡道姑不过是一个刻薄寡恩的药师,一心独善其身,对于所谓的正义并无兴趣。就算拿出神农百草经,她也不会为了这个去对抗权势燎天的余家。
更可能的是人财两失。
以林涵当初在鸣玉峰一跃的狠绝心性,不可能便宜了她。
只是这样,就连最后一丝救纪骜的希望都没了。
就算他明白纪骜有着天生神体,有着主角光环,不管怎么折腾,闯下天大的祸来,总会有奇遇有贵人来替他化解。
但如果这次纪骜的贵人就是他呢?
如果是因为他的无能为力,这次纪骜真的死了呢!如果还有什么方法,什么漏洞是他没有想到的呢!明天!最迟明天,余家家主余钧就要回来了,余家三个金丹修为的长老全部齐聚,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炼气中期的小弟子,身上只有几棵药草,连一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拿什么去救纪骜呢!
难道自己误打误撞地闯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害死纪骜不成!
林涵站在萧瑟的山风中,心中千头万绪一齐涌上来,又急又气,本来身体里的瘴气毒就没去干净,又经这一场大气,喉头一甜,竟然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云涵!”火翎连忙伸手扶住他,然而哪里还扶得住,苍白消瘦的少年身体整个如同垮掉的碎石堆一般,直接软倒在了地上,眼窝深陷,脸色苍白,颧骨上浮起隐隐的黑气,竟然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完蛋了。”火逸不急着过来帮忙,反而在一边笑嘻嘻看戏:“一个被关在天罚阵里,等着余钧明天来杀,一个被气得只剩了半条命,估计明天也要交代了。离天剑派最无辜的两个人,估计都得报销咯!”
“你闭嘴!”火翎气得火冒三丈,又没时间和他吵架,叫清衡道姑叫不应,只能自己先掏出些温养保命的丹药来,给林涵喂了下去,旁边火逸还笑嘻嘻揶揄她:“你还救什么,反正过了明天也要死的,余钧先收拾了纪骜,再来收拾他,余家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你省着两颗药是正经。”
火翎被他说得又气又急,喂给林涵的药又老是塞不进去,气得手发抖,火逸还在旁边肆意嘲笑,忽然她把药一扔,猛地回头瞪着火逸,一双眼睛火红,俨然是要掉眼泪了:“那依你的话说,这离天剑派就是他余家一家的天下了!?”
“怎么,不是他余家的天下是谁家的?”也许是见她掉眼泪了,火逸声音轻了点,话却还是一样的气人:“他家三个长老,掌门又不敢和他家作对,这离天剑派可不就是姓余了?”
“我偏说不是!”火翎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昏迷的林涵,咬咬牙,竟然站了起来。
“你替我看着他!这些药喂他吃下,我的药庐里还有给他煎的药方,你替我守着他!”
“叫我看病人,你自己去哪?”火逸仍然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自有我的去处!”火翎似乎下定了决心,反而不慌不乱,手也不抖了,收起自己的药葫芦,解下随身佩戴的银鹤剑,又把一艘金翎舟给了火逸:“要是明天余钧到了我还没回来,你就带他躲起来,我的药庐卧室里有一道暗门,你备好一个月的灵谷和丹药,带着林涵躲好!”
火逸却没有接她的金翎舟。
“本师兄自有好东西,还要你的不成。”他似乎并不打算问火翎要去哪里,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火翎不再耽搁,直接召出白鹤灵兽,骑了上去,白鹤去势飞快,一瞬间已经消失在了天边。
药庐前只剩下火逸,慢悠悠地把昏迷的林涵扶了起来,抬上自己的灵兽。
“算你小子运气好,本师兄来伺候你,”他本来生得就颇俊美,不刻意气人的时候还是不错的,一笑起来更是十分阳光:“火翎这么着急你们,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这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