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如今用这一块当做谢礼,也说得过去。
只可惜他现在用的还是郭湛安给他的零花,霍玉暗暗下定决心,等哪天自己能赚钱了,头一笔进账就要给孙老与郭湛安各买一件谢礼。
掌柜见霍玉瞧着这方砚台的眼神明亮,就知道他是看中了,又见他衣着看上去虽然不华贵显目,但却是上乘料子所致,便知晓这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当即换上一张笑脸:“小公子,可是看中这方砚台了?”
霍玉这段时间来被郭湛安的家仆们整天“二少爷”长“二少爷”短地喊,此时面对掌柜如此恭维也是神态自若,点点头说:“我要买这砚台。”
掌柜一喜,本来以为这小娃娃就算是个富贵公子哥,也不像是会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的,没想到这人如此豪气,连价格都不问一下,便指明要这砚台,当下笑容多了三分真诚七分热切:“小公子好眼力,这可是上好的龙尾砚,比起洮砚来也不逊色。我见小公子如此喜欢,又正好快过年了,不如就三十两银子卖给小公子了。”
霍玉愣住了。
他自幼生活在山寨中,于银钱一事并不熟悉;等和郭湛安一起住在桐花县里,偶尔和孙老或是郭湛安出门,用的钱最多也不过就是半吊钱,这老板开口就要三十两银子,又堵死了霍玉讨价还价的余地,让霍玉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的不能再便宜点么?”思索了很久,霍玉才小心开口和掌柜讲起价来。
掌柜吃准了霍玉想要买这方砚台的心,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小公子,这可是上好的龙尾砚,多少读书人家里摆着的?今天我是看在和小公子有缘的份上,那就再便宜一点,二十五两银子,可不能再便宜啦。”
霍玉小心翼翼地数了一下郭湛安给他的钱,总共是五两银子,再加上来永安府之前孙老给他准备的二两银子和一些碎银,加起来也不过是九两。
他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沈放,后者从陪着霍玉到处逛的时候就开始和霍玉保持一定的距离,等霍玉开始和掌柜讲价,就立刻低头看着地,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实在是太丢人了!这哪里来的野孩子,就算是当了自家少爷的义弟,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样,居然在这店里讲起价来了!
沈放感受到店中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脸上也是一阵阵地发烫。
霍玉还不知道沈放心中所想,开口问他:“沈放,我能问你借点钱么?回去就还你。”
沈放此时真是觉得脸面扫地,他跺跺脚,小声劝说霍玉:“二少爷,我每个月统共就不过一贯钱,您让我上哪给您凑二十五两银子?”
霍玉一想也是,于是转头和掌柜说:“老板,我没带够钱,要不你先别卖给别人,等我几天,我凑够钱了,就来买,好不好?”
掌柜心中却不以为意,想着这孩子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又没带够钱,哪能给他留着,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但做生意的向来都不会得罪任何一个主顾,更何况店里头还有其他客人在呢,更要做出漂亮样子了。于是掌柜看着霍玉,笑容可掬地说:“自然,自然,一定给小公子您留着。”
霍玉歉意地一笑:“对不住,您多给我留两天,我一定来买。”
沈放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拉着霍玉往外走:“二少爷,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少爷等急了。”
霍玉有些不乐意:“我还没逛完呢,哥哥不是说让我到处逛逛么?我才逛了没几个地方。”
“哎呦,我的二少爷,您就歇歇吧!”沈放可不敢再跟霍玉继续逛下去了,若是霍玉再闹出几个笑话来,他可受不了。
想着霍玉虽说是名义上的“二少爷”,可他又不是名正言顺的郭家子孙,自己也不用伏低做小,特地去讨好奉承霍玉,沈放的口气登时变得严厉起来,摆出架子教训起霍玉来:“我们家少爷好歹也是桐花县的县令,我们家老爷那也是京城中的贵人,与当今陛下都能算得上是姻亲呢!当今宫中最受宠的华贵妃,可不就是我们家夫人的堂姐么!二少爷啊,您就替我们家少爷多考虑考虑,别再给他丢人了!”
自己逛街居然丢了郭湛安的脸?
霍玉愈发不明白了:“沈放,我这样子给哥哥蒙羞了么?”
“可不是么。”沈放在京城中也见过几个大户人家的做派,“我们这种人,哪里有跟人讨价还价的道理的?二少爷,咱们就先回去吧,啊?不是和掌柜说好了嘛,等您取了钱,我们再来买砚台。”
话虽如此,可沈放心中却是和掌柜想的一样,断定霍玉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买砚台。
霍玉一想,自己当然是不能给郭湛安丢脸的,于是点头说:“好,那我们就回去吧。”
两人依着原路回到了酒庄,可里头郭湛安却不见了。
酒庄的一个掌柜领着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笑着说:“郭少爷说见到一个熟人,便过去叙旧了。走之前交代,若是他弟弟来了,就安排一个吹不到风的地方等他,还说要您尝尝我们酒庄做的酪酥。”
霍玉听见郭湛安是有熟人要叙旧,也没多问,一听有吃的,更是重重点头:“好,谢谢。”
另一边,郭湛安口中所说的熟人,正是从老虎寨出来的刘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