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日,陈旧的街道,血色染红了鞭子,鲜血沁了出来,皮开肉绽,对方用手牢牢将她的鞭尾拽住,瞪着她,发黑发亮的眸子里充满着屈辱与愤怒。
仿佛在告诉她,待有一日,若我翻身,今日之辱,定当百倍奉还!
……
檀婉清被雨水的凉意惊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最近不知为什么,时不时的梦到,她用手摸了摸后背刺感强烈的鞭伤,心下暗想,大概是因为自己也落到那般凄惨境地了吧。
秋雨瑟缩,没什么取暖之物,只能紧紧蜷缩身体,有些狼狈的靠在潮湿的树皮上,目光顺着风雨摇摆的树枝,落在外面那一片如幕布,无边无际,朦朦胧胧的雨水中,静静的发起呆来。
内阁首辅,文官中的翘楚!就是她这个身体的父亲。
他还有个身份,是先王临终前托以辅佐幼君的三大顾命大臣之首。
不仅教导年幼君王,朝中大政一朝揽,权势更在当朝皇帝之上,甚至可决定皇帝的废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足道以,何等的风光!
可别人不知,檀婉清却清楚。
自古以来,顾命大臣多悲剧。
这种风光如薄冰上行走,稍不注意,就要万劫不复。
这几年她无不提心吊胆,为此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殚精竭虑,但最后,还是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
不是没想过跑路,种种都设想过,却难以施行,可笑的是,父亲订下的亲事,竟然同样是顾命大臣郑原之子,这大概就是她的命运吧。
想到郑原之子已随父斩首,与他相比,她还能活下来,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内心的埋怨一淡,檀婉清便索性自暴自弃,随波逐流了。
什么都不去想,只抱着膝盖,有些浑浑噩噩的望着外面风雨。
“小,小姐……”身上胡乱盖着一件湿衣,一直处于昏迷的瑞珠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穿着囚衣,正歪倚着树坐着的自家小姐,当即不顾身上的伤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声音发颤的凑到她身边,四下查看着,待发现四周竟不见了那些衙役和山贼,只剩她们两人时,脸上又茫然无措:“我们,他们,人呢……”
“瑞珠,我们骗过那些人,逃出来了!”檀婉清坐起来,拉着瑞珠的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此时虽处边城荒野,穷乡僻壤,可是放眼望去,竟也觉得山美,石也美,雨烟朦胧也美极,一旦自由了,这天大地大,竟是无不顺眼。
“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瑞珠自言自语重复了两遍,仿佛心中大石落下,接着眼圈一红,眼泪扑扑落下。
小姐终于逃出来了,没有人比她知道,小姐在檀家有多努力,檀家那些少爷小姐绑在一起,都不如小姐一个人冰雪聪明。
宫里抄家旨意来的突然,什么都来不及打点,出口就被侍卫封锁,女眷被卸去头面首饰,连耳珠臂环都摘了去,大家都在哭嚎,只有小姐一直在忍。
流放出京最初半月里,衙役解差还不算过份,可是自半月前进入益洲,越发天高皇帝远,一路上便原形毕露,尤其进入益洲卫安城开始,这些衙役越来越过份,甚至出言侮辱,好在卫安城外,出现山贼劫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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