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薇点头,又道:“何况,梅姑不是还有外祖父吗?有外祖父在,又怎会让梅姑受了委屈?”
云老太爷哈哈大笑。
曾念薇接着道:“那毒妇如此残害孙儿几个,就这么让她躲在佛堂里清修岂不是便宜了她?孙儿有外祖父撑腰,这次回去一定将孙儿几个受到的苦,加倍还给她。”
云老太爷想了又想,最终松了口。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虽然咱们云家人不想惹事,可也从来不怕事!梅姑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外祖父!”云老太爷道。
曾念薇就笑。
有云家作为她的依仗,他们姐弟几个就不再是那漂浮无根的浮萍,任由风吹雨打。她心中很是感慨,上一世她识人不清,云家又早早地没落了,以至于姐姐受苦,弟弟早夭,而她也最终成为弃妇命归病榻。如今想来,那一切就像个梦,渐行渐远。而他们一家再也不会重复那个悲剧。
同意归家,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曾念薇未曾道明,那就是南山庙会很快就要来了。
南山庙会五年一度。
如今五月,十月枫叶飘红之时,即是南山庙会盛行之际。上一世曾启贤是在天成十六年。也就是下一次的南山庙会后倒下的,可此世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曾念薇不能保证这件事仍照上一世的步调走。虽然她对曾启贤多少有些失望,可她不能对此事无动于衷。无论是她,还是姐姐和弟弟,他们都承受不起失去父亲。
云老太爷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他让程氏跟着一道去了京城。若是曾家那边又起了什么幺蛾子,云家也能更快得到消息,不至于鞭长莫及。
曾念兰、曾念薇辞别了云老太爷云老太太,程氏将云墨之留在了阳城陪二老。自己则带着小儿子云墨奇上了马车。数辆马车从云家驶出。浩浩荡荡地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程氏看着曾念兰曾念薇姐妹入了曾府这才带着儿子回了宝通胡同、云家在京城的宅子里。
曾念兰、曾念薇才刚进垂花门。便看到了周嬷嬷带着一众丫鬟侯着了。周嬷嬷一见到她们两个脸上就笑开了花。
“大姑娘、四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在路上颠簸了许久,累坏了吧?老太太虽然对两位姑娘惦记得紧,可是真心心疼两位姑娘呢。这可不,老太太怕累到了两位姑娘。早早地就吩咐了老奴在此候着,为的就是跟两位姑娘说一声。两位姑娘可不必赶着去与老太爷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说了,两位先回去梳洗梳洗,好好休息一番,等明天老太太给两位姑娘办洗尘宴再请安也不迟。”周嬷嬷道。
曾念兰对周嬷嬷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她下意识地望向妹妹。正好迎上曾念薇的目光,姐妹俩心有所感。
曾念兰就道:“那就谢过祖母了。既然祖母发了话,那孙女就却之不恭了。明天一早,孙女一定带着妹妹早早地就去给祖母请安问好。”
曾念兰说完就带着曾念薇转身走了。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游廊的拐角时。周嬷嬷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她定定地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眸光意味不明。
次日,曾老太太果然在和乐院给两人办了洗尘宴。
分别多日,再次见到曾念兰曾念薇姐妹,众人面色各异。
曾老太太端坐上首。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见到曾念兰曾念薇进来,她眉眼一下子就舒缓起来。
“来来来,快来祖母这边坐。好些日子没见了,快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们俩。”曾老太太笑道。
曾老太太左右两边都空了个座位,显然,那是留给她们姐妹俩的。
曾念兰有些受宠若惊,她眼角余光瞥想曾念薇,见妹妹低眉垂眼顺从地走了过去,她也跟着走过去在曾老太太的左手边坐了下来,曾念薇则是坐于曾老太太的右手边。
她们俩这么一坐,很快就有人心中不满了。
曾念琪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往案桌上一搁,高高地撅起了嘴,眼神不忿地盯着曾念薇。
那从来就是她的位置,如今却平白给曾念薇给占了,她哪能高兴起来?
杜氏隐讳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眼神示意她别惹事。
曾念琪嘴角翕动几下还是开口,她忍了忍,将满肚子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她心中不忿,却又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
她扭过头去不看众人。
曾念芳坐在席子的最末端,她的目光在与曾老太太说说笑笑的曾念兰曾念薇游离片刻,最终落在曾念薇身上。
曾念薇拔了不少个子,眉眼也渐渐长开。琼鼻樱唇,明眸皓齿,一身肌肤欺霜赛雪,清丽无双,秀美如画,眉眼间隐隐藏着一分英气。她所着的那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更是今年的新款,乃是上上品。
曾念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黄的脸庞,低头看着身上早已是这一套早已过时了的衣裙,心中恨意更深,她袖下的拳头不由得紧紧地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