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层阶梯不过短短几步,“它”本就高大,眨眼就到了西蒙的脚边,我的面前。
掺杂着血腥和腐朽气味扑鼻而来,它独剩了半截的脑袋支起来,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伸手扑来的同时,咧开血淋淋的嘴……
极致的恐惧比那手更快的攥紧了我的心脏,我咬紧打颤的牙关,猛地一把将枪管塞进它的嘴里,狠狠一扣。
嘭的一声,震得耳膜发疼,血液飞溅,染了我满身……
西蒙朝后退了两步,靠在墙壁上,很长很长地吸了口气,似乎余惊未消。
我瞪着眼依旧是看着前方,整个头都被爆掉的高大尸体躺在我脚下,久久缓不过神来。直到……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腕。
我背脊一冷,甚至来不及发出尖叫,整个人就被猛地拖下了楼梯,一阶阶摔下去。
我的头撞到墙壁,只听到脑子里一声闷响,有什么尖利的东西狠狠刺入了我的脚踝,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的黑暗稍淡了些。
我挣扎了两下,所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那半具被啃得千疮百孔的尸体惊恐痛苦且僵硬的脸。
……
蓝色的光晕在眼前迷蒙,思绪也一阵恍惚过一阵。
我闭着眼,动也没动,却似乎能听到男人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哒哒哒的,烦躁般走来走去。然而空荡的房子没有人出声,只有他一个人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表情阴郁。
另一间房,一个男人仰面躺在窗口,嘴唇干裂,眼窝深陷,直视着窗外的蓝天,没有了呼吸……
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一场又一场不同的人物画面,屋子格局熟悉,和我所住的小单间一模一样,叫我看得入了神。
不知是谁拨动了窗帘,忽而倾泻下来的阳光刺入,眼前蓝色的光晕刹那换做一片光亮。
我动了动手指,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得刺目的墙壁,再往下是我亲手挂上的蓝色厚窗帘,因为洞开的窗子荡过的微风而轻轻浮动着……
落地窗的浅沿上头搁着一个白瓷杯,随着氤氲热气散发着奶香的燕麦气息。 苏沉神色宁静靠在窗边坐着,低头看着手中的Ipad,墨瞳垂敛着,偏长的发垂落在他微翘的睫羽之上,衬着眼尾一点浅色泪痣,安宁又乖巧。
过于平和的现实给我一种异样的怪诞感,慢慢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然后记忆归位,第一时间低下头去看脚踝上的皮肤,可上面完完整整,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苏沉见我有了动静,抬起头,“饿了么?”
我没想到他对我说的第一句可称得上主动的话,竟是这样的三个字。我不是被丧尸袭击了么?他怎么敢让我呆在屋里,和他在一起?还是16楼,我自己的单间!
他见我没答,一派安宁的放下IPAD,去厨房取了两片面包递给我。
我呆呆看着他很久,接过面包,哑着嗓子问他,“IPAD哪来的?”
他挨着我在“床”边坐着,“西蒙的。”
我终于想起他的存在, “他人呢?”
“死了。”
我张开去咬面包的嘴一顿,良久之后才应了句,咬下那口面包。
越是和他接触,我越是能体会到他内心对于生命那种极致的漠视。譬如他说着“死了”两个字的时候,语调表情和前一句,“西蒙的。”没有一点区别。
我想起在楼梯发生的那些事和他任由西蒙走远时平静的面容,甚至有点不敢看他的脸,“他……不是你杀的吧?”
“在监控区域,不会有人直接杀人。”
我有好几秒都没理解透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就彻底沉默下来,啃面包。
苏沉也没有解释的欲望,站起身。
我原以为他是感觉到了我泛滥的同情心,觉得话不投机要离我远点的带着,略有点讪讪且无奈。不想他却是走到墙壁边的小挂件那取了个东西,走进后递到我面前,“含着。”
我抬眼往上扫了眼,“体温计?”
“消过毒了,含着。”
我被他有点强硬的态度弄得晕乎了一下,张嘴,含着了。
苏沉似乎满意了,从窗子边上取了麦片,再度挨着我坐了下来。
我自己有发了很一会的呆来缓冲接受现状,然后又转身,面朝着他,“我晕倒之后发生什么事了,你能跟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