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究竟有什么事?”
洛文笙:“……不如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虽说要先走一步,不过对于一个一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结过一次婚的中年人来说,这一步有点难迈。
于是从头盘吃到主菜再吃到甜品,洛文笙终于开了呛。
“其实我……”
“咳咳咳,咳咳咳,”孟初夏突然间咳嗽起来,她喘着气,捂着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sorry,你继续。”
洛文笙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你真的没事?在英国那阵子你就经常咳嗽的,但是咳得没这么犀利(厉害),要不我陪你回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你不是有话要说?”孟初夏问。
“我是想说,”洛文笙只好继续:“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大家……”
“咳咳咳,咳咳咳……”孟初夏再一次打断。
然而这一次洛文笙没办法继续了。
“Summer!Summer!麻烦call白车(叫救护车)……”
——
肿瘤科的医生得了肿瘤,这大概是今年最不好笑的笑话。
一连串的急救,检查,观察之后,孟初夏被确诊为肺癌三期。
“怎么可能?她只不过有点咳而已,她平时吸烟多当然会咳,但是怎么可能生cancer(癌症)还是晚期,怎么可能?!”
得知这个消息,反应最激烈的,大概就是孟初夏的小徒弟,刚刚医科毕业,现在进入心胸肺外科实习的洪美雪。
“肺癌的症状有轻有重,中央型肺癌症状出现早且明显,周围型肺癌会晚且症状轻微,孟医生的肺癌是周围型。你说孟医生经常咳,那很可能她那个时候已经有病症了。”
已经决定成为心胸肺外科医生的范子妤解释道。
一起赶过来的刘炳灿沉着脸想起来:“她的声音沙哑过,但是她又吸烟又喝咖啡,我以为那是喉咙不舒服,烟嗓。”
张一健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我们都是医生,可我们身边的人有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或者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病人有事时,会自己来找我们。”
吕小益奇怪的看了看周围:“对了,Dc.洛呢?我听人说他是第一个送阿夏来医院的。”
“不知道,他听了Summer有病的诊断之后好似就跑出去了。”
——
海上,洛文笙开着慕容卫的游艇,在外面坐了一天一夜。
他问老天,他是不是真的是个不祥之人?
父母,妻子,现在连爱人也……
他望着海,那么蓝,那么宽广,好像可以包容一切。
仿佛就算是他,它都可以接纳。
——
【三年后,墓园】
洪美雪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看着眼前的照片,微笑。
“呐,师父,我答应你要做一个神经外科医生,现在我做到了。”
墓碑上那四四方方的相框里,穿着白大褂的孟初夏还是那张讨喜的娃娃脸,表情却像是性冷淡。
洪美雪身边,已经是她男友的刘炳灿把一盒寿司放在墓前。
“初哥哥,这是你最中意的那家店的,我这个老友加上徒弟未婚夫都算是不错啦?”
“师父啊,你别介意,”洪美雪像是聊天似的道:“我姐夫呢,呃,就是一件头,他跟我家姐还有小益今天要值班,不过他们下了班就过来了,他们还买了很多礼物,不会忘记你生日的。”
“她不会介意的。”
低沉略微沙哑的男声,洪美雪和刘炳灿回头:“Dc.洛。”
洛文笙手里捧着孟初夏最喜欢的花和巧克力,蹲在墓碑前,拿出手绢很细致地擦着墓碑。
“她虽然不讲,但是其实好大方的,是不是?”
——
【三年前,洛文笙想要跳海的那一晚】
“喂,如果你跳下去的话,我就不答应你了哦!”
洛文笙转过头,孟初夏自己开着一个小汽艇刚好挨着巨大的游艇。
他简直目瞪口呆:“你不是应该在医院的吗?”
孟初夏顺着洛文笙伸过来的手,爬上了游艇,嘴里还不忘了调侃:“我怕有人离不开我要跳海。”
洛文笙叹气,严厉道:“你现在应该在医院,接受治疗!”
孟初夏看着他,两个人目光相对。
“问你个问题。”
猜不到她思路的洛文笙:“你应该去医院……”
“你先回答我!”孟初夏道。
“……好,你问。” 无可奈何的洛文笙。
“从前有一个女仔,她是一个秘书,后来她死了。死了之后又活了。活了之后,她成了一个老板,然后她死了。她死了之后又活了,她成了一个警察,跟着她又死了。死了之后又活了,她成了一个医生,成为医生之后,她还会再死。你猜,这次她会不会活?她会成为什么?”
“我觉得,她会继续活下去,”洛文笙望着孟初夏的眼睛,那双很漂亮令人难以忘记的眼睛,黑黑的瞳仁里面,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我希望她活下去,她最好长命百岁,永远都健健康康……”
从来都很冷静的洛文笙红着眼眶,模糊着视线,但是目光停留的位置始终都没有变过:“……她成为什么都不重要,医生又好,秘书又好,我只希望她好好地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那天吃饭时你想问的事,我答应你。”
“今天晚上你要我做的事,我也答应你。”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洛文笙没有等孟初夏问出来,他只是看着她,答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