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带着弟弟生活了很多年的姐姐,看不出庄卓源喜欢梁海伦才叫奇怪,毕竟,庄卓源表现得才叫真的明显。
“然后我拒绝了他。”
梁海伦继续说道。
庄卓嬅点点头,如果不是拒绝,庄卓源也不会一副可怜兮兮,精气神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的样子。
她帮自己弟弟说了句好话:“阿源不会介意的。”
“……但是我介意。”
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膝,梁海伦趴在膝盖上郁闷的说道。
庄卓嬅略显冷淡的眉毛挑了一下。
除了了解自己的弟弟,她也很了解自己的老友。
她瞥了一眼门口一晃而过的影子,又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目光呆滞,只看自己眼前三寸之地的梁海伦。
“这么看来,你对阿源都不算是没感觉,那你为什么拒绝他?”
门口的影子停住了,在很安静的房间中,悄无声息的停驻,仿佛那是走廊里衣架的影子,仿佛原本那里就该有个影子。
梁海伦望了望天花板:“那你呢,你明明对阿Ben都不反感,为什么没跟他拍拖?想让他变成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
庄卓嬅错愕了一下,不过她这些年来在梁海伦经常死缠烂打的找她谈天的训练下,已经不那么抗拒坦白心事了。
“心里面有个结,解不开的话,对谁都不公平。”
未婚夫阿邦的死,庄卓嬅一天没有抓到凶手,就一天没有办法安安心心的过平静的生活,更枉论跟别人谈恋爱。
也许是性格相似才会成为好友,她们都是什么事都要搞得清清楚楚的人,感情的事尤其如此。
就算把死结埋在土里,它们会变成种子,在心中的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日夜增长,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其实我本来打算同阿轩讲清楚的,但是好像每次时机都不对。”
相比较梁海伦的愤怒,邱骏轩却像是隐藏着苦衷。
鬼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她又不是神仙,还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
——
庄卓源脑袋上顶着一条半湿不干的毛巾,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驾轻就熟放轻呼吸,在自己家里,趴在自己姐姐的门口,听墙脚。
“你又不同阿源讲?”
他听到自己的姐姐这样问。
他也想问,对啊,你可以讲啊,我可以等你啊。
“怎么讲?‘你等我,我同前男友讲清楚了再跟你在一起’,这样?阿轩的飞虎考试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哦,不是半天也不是半个月。而且谁知道阿源知道了会不会去找阿轩,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庄卓源在心里嘀咕,已经找过了好吧?
但是又不能跟Helen讲。
邱骏轩那家伙,也蛮可怜的。
“你对前男友倒是挺好的。”
庄卓嬅为弟弟打抱不平。
“你不明白,阿轩同阿源不同,”梁海伦叹气的声音传来,在描述前男友时,那种愤恨的情绪几乎没有,语调中反而多了几分苍凉:“他是一个很容易被情绪影响到的人,好多事情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但是却因为紧张或者其他事,他就会被干扰。我那个时候明明是个人见人厌的歪妹,可是他居然都会羡慕我,他说,他很佩服我那么有勇气,那么自由。”
庄卓源心里酸溜溜的。
就算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经历,邱骏轩是梁海伦回忆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变成一个个体被从中剥离开,可是庄卓源依旧不爽。
“你不怕阿源会移情别恋?”
庄卓嬅那独特的冷淡的女声缓缓问道。
“那就是我们没有缘分喽,我总不好心里挂着一个,再拉着另一个不放吧,你老实讲,你究竟是不是庄卓源亲家姐来的?”
这些年被姐姐怼习惯了的庄卓源很无奈的想:亲的,绝对的。
“是啊,以后还说不定会变成某人的家姐。”
庄卓嬅习惯性的怼好友。
“阿源那么可爱,怎么有你这么个家姐。”
梁海伦怨念地说道。
庄卓源趴在墙边的耳朵有点发麻,苏痒苏痒的。
嘴角忍不住上扬,那股孩子气又冒了上来。
“说不定我们两个有一个是垃圾站里捡来的。”
庄卓嬅也传染了梁海伦胡说八道的能力。
后面两个人互怼的话庄卓源没有再听下去,他急匆匆的回到了房间,在书桌的台面上找到了很久没翻过的日历本。
数着日子在半年后的时间上用红色的水墨笔画了一个圈。
圆圆的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盯着那个红色的圈圈。
“半年。”
庄卓源轻声呢喃。
时间怎么不能过得快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