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感念姑娘的恩德呢~”罗平不太明白罗轻容这一举措的意思,虽说各有些铺面是要到期了,但侯爷即将回府,实在不差着个把月的,何况罗轻容还直接将那些没有到期的铺面这次也一并续签了,这里面着实透着奇怪,可如今是二姑娘当家,现在老夫人也发了话,罗平也没有什么话说,只有照办。
“还有一件事,罗管事,”说完契约的事,罗轻容放了一分心,“那日我听祖母讲古,原来咱们府上竟然光下人就七八百人,着实吓了我一跳,您若是得空,就将咱们府上的花名册子送过来,尤其是那些在管事和管事娘子们还有乡下田庄的庄头,”罗家人口少,又加上男人常年在外,女人们对什么置铺面做生意兴趣甚少,原有的铺子多像现在这样租给旁人,以前罗轻容也从来没有对这些事上过心,但前世张氏一回府,就将人事拿出来做文章,硬是抓了不少错处,赶了一批人出去,而那批人中,罗老夫人和高氏的人居多,这一次,罗轻容要走在前面。
“小姐你这是,”这个二姑娘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罗管事做老的人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与罗轻容打交道也有一年了,罗轻容虽然年纪小,但行事极有分寸,怎么在新夫人回府之前就乱了阵脚?“想来新夫人回来,也会想看看这些东西,”罗管事不动声色的提醒。
“祖母收到父亲的家书,说是八月节时就要回来了,”罗轻容呷了口茶,罗管事提到张氏,看来是已经收到消息了,想想也是,这武安侯府想瞒住他的事情也不多,“到时候母亲也会跟着一起回来,咱们也好清清亮亮的给母亲交账不是?”
有道是头三脚难踢,这个二姑娘不但未想着给新来的继母下绊子,反而是提前帮她整顿家务?“二姑娘~”罗平心里并不十分相信。
“罗叔,我心里有数,”她想做的事,没有人能明白为什么,她也不打算让人明白。
“是,”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罗平身子一躬,就准备出去。
“罗叔,”罗轻容轻声道,“你平日事多,这事儿就交给林妈妈和肖管事吧。”
肖管事名叫肖山,是罗远鹏的奶哥哥,自从罗远鹏袭了爵,他从来都是走路朝天的,罗远鹏其实私下里有自己的一些产业,就是交给肖山料理的,只是大家都装不知道罢了,而现在罗远鹏要回来了,做为女儿,自然要将父亲的心腹抬到明面儿上来,而林妈妈,那是个面甜心苦,最后巴结逢迎的,怎么也入了罗轻容的眼?
罗平心里一黯,说了声知道,便告退而去。
“姑娘,”柳姨娘为罗轻容换了杯新茶,“罗管事是咱们府上用了几代的老人儿,事情交给他咱们也放心些。”
正因是他是几代的老人,正因为他忠心耿耿识大体,才不能让他去做这得罪人的活计,而肖山,还有林妈妈,罗轻容低头看着手里的的灵芝纹粉彩茶碗,“罗管事再能干也是一个人,肖管事是跟着父亲长大的,”
姑娘这一年主意越发正了,柳姨娘眉头一动,不再多说,示意身边的月儿去将外面的管事娘子们叫进来与罗轻容回事。
罗轻容问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便留了柳姨娘在那里听着,自己带了胭脂和石青石绿回自己的院子,她还有功课要做呢!
“胭脂姐姐,你今年十四了吧?”从正己堂到重华院还隔了几重院子,罗轻容走了一身的汗,看到听幽馆内的竹林,便直接拐了进去,享受林中的森森凉意。
“是,奴婢比朱砂大一岁,今年十四了,”胭脂不知道罗轻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笑道。
十四了,罗轻容看着已经出挑的俏丽可人的胭脂,当初自己怎么就被油脂蒙了心,听从了张氏的话,将胭脂交与她出去配人,她备了丰厚的嫁妆将胭脂配给了听说很“仰慕”胭脂的一个男人,可是,胭脂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瞧着胭脂姐姐好漂亮,我怎么从来没听胭脂姐姐说过要回家呢?等到姐姐大了,我让祖母做主,让你出籍可好?”罗轻容仰着脸问道,现在她才明白,一个在自己身边贴身服侍的大丫头,怎么会被外面的男人“仰慕”?可是张氏信了,她也信了。
“姑娘忘了?奴婢是八岁的时候被人牙子卖到府上的,从外院洒扫做起,前年才到了姑娘身边?”胭脂鼻子一酸,“奴婢若是犯了错,姑娘只管打骂,千万莫要敢奴婢出去,”说着便要跪下。
“快起来,这地上凉,”罗轻容一个眼神,石绿已经走过去将胭脂扶了起来,“胭脂姐姐,姑娘不过是问问你,瞧你可怜的~”
“你的事我记不太清,才想问问,也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罗轻容站起身,出了听幽馆,“咱们回吧,兰姑姑该生气了,”她的丫头,这一世再不会傻的任人安排。